月色森凉,废弃医院内,走廊黑洞洞的,破窗飘荡,发出吱呀声响,指示牌文字呈黑红色,宛如血泪,楼梯被铁门紧锁。
主治疗室中央,冰冷巨大的玻璃容器浸泡的肉体已发黄,受害者双目圆瞪,四肢挣动,嘴巴一张一合,更用拳砸玻璃,似在求救。
“呼……呼……”孟宁沿墙奔跑,却像遭遇了鬼打墙,无论怎幺逃,总会绕到原处。
天花板渗出深长黑影,怪物从天而降,朝她步步紧逼。
“为什幺,为什幺这样……”隐约察觉不对,少女急得要哭,慌不择路要逃,却因裙摆过长,被生生绊个踉跄。
下一秒,那物就吊到她面前,瘦削灰白的脸露出狞笑,口器咧至耳后,利齿沾满唾液,滴答掉落。
孟宁皱眉,随手捡起一瓶药水,往他脸上抛。
“滋——”强酸性液体在怪物脸上炸开,瞬间腐蚀,凝出大片气泡,令对方疼痛不堪,发出凄厉嘶鸣。
少女见此,乘胜追击,却被怪物用爪子盖住口鼻,呼吸困难,脚底裂出一道巨大沟壑,向下跌去……
“呜……不——”孟宁睁眼,从床上猛然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睡房内。
浑身湿透,大汗淋漓,她脱去睡裙,环抱双腿,将下巴放到膝盖上,愣愣出神。
“唉……”距离那一日已过去两周,虽然肉体上的伤早已痊愈,自己在白天看起来一切正常。
然而一到夜晚,她就常常被噩梦惊扰,某些恐怖画面已牢牢镌刻脑海,想忘也忘不掉。
此时的她需要向心理医生寻求帮助,若真患上ptsd,那可就麻烦了……
朝阳徐徐升起,洒进落地玻璃,呈灿金色泽,暖融明亮,地板上新放两盆麦草,鲜嫩翠绿,透出勃勃生命力。
宋澈踏出洗澡间,用毛巾擦拭身体,他微弓背,赤双足,裸露的半身精壮结实,发梢湿漉,还在向下滴水。
楼下传来孩童闹嚷与太极拳音乐,伴随葱饼焦香,厨房内的烧水壶发出鸣响,他神情淡漠,置若罔闻,对着镜子侧过身,打量自己后腰的那道伤。
伤口细长一道,横贯整个腰部,像被刀刃割成,看起来不严重,却颜色发黑,隐隐有四周扩散的势头。
少年轻触皮肉,眉头微皱。
情况似乎,不太妙……
手机铃响起,他转移目光,抛下浴巾,往厨房走,不多时,煎鸡蛋和烤面包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大课间,因活动不用出操,孟宁啃着土豆饼,走进教室,发现往日或埋头读书、或安静刷题的少年一反往常,蜷在书桌上睡觉。
这种画面实在少见,她来了兴趣,到宋澈桌前坐下,趴平了看他。
窗帘半掀,撩过少年的发,阳光半斜,泛起浅淡焦糖色,他个头高大,双臂颀长,一拢一收的模样,如午后偷懒的温驯大猫。
是昨夜学习太晚,累着了?或者又背着她重操旧业,去格斗场打工?
孟宁暗暗猜想,有了计较,放下食物,伸手摸他的额,却感受到一种不正常的高热。
宋澈按住女孩的手,无声睁眼,凑身上前,盯着她瞧。
“宁宁,你来了……”像刚从睡梦苏醒,少年眸色微润,眉线高挑,连声线都沙哑得紧。
最听不得他这样叫自己,孟宁面颊发烫,垂下眼,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