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看。”初伊很是别扭地说,“就是你得经过我的同意,让我亲自去?给你看。就像你的工作,你的书房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是不会进去?的。”
“可你没关门,那天就放在桌上,我打扫的时候随便看了眼。”
初伊态度相对缓和了些:“所以,不是故意看的?”
“不是。”杨隐舟说了声抱歉,顺了顺她炸起?来的毛,保证说,“以后不经你的同意,我不会看了。”
算他态度诚恳,初伊没跟他计较。
之所以如此生?气炸毛,是因为那个画册她已经用了很多年,里面?有些画她画了以后没多久就忘了,但她十分肯定的是她画的人里有杨隐舟,只是多或少的问题。
偷偷画人,还被对方?看见?了全部,初伊有种难以形容的羞耻,只能默默祈祷他看得不多,略过了她画他的那几张。
杨隐舟低头看了眼手机,睇她一眼,好心地问:“要不要拍个照,方?便你回想?”
毕竟在老宅是没有画室的,初伊也没带工具过来,只能回市区里再画,结束新年假回去?起?码都要年初六了。
她不一定还会记得。
初伊摇头拒绝:“不需要,我可以记住的。拍下来再画没有意义,不能记住的细节证明它不重要,不画也没关系。”
说到这个话题,杨隐舟问她:“里面?关于?妈妈的画,也是自己记住画出?来的?”
初伊顿了下说:“对,关于?妈妈的照片我一共就没几张。”
初伊的画册里分有两大类,其中一类很杂,只要是她想画的东西什么都有,其中也包括了杨隐舟,而另一类则完全是为初萤月而设置的。
沉默了片刻,初伊把棉花糖吃完,对杨隐舟说:“隐舟哥,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非要撒泼打滚地让我爸送我去?学?画画吗?”
“因为妈妈?”杨隐舟十分懂她,很快便猜了出?来。
初伊点头:“对,是因为妈妈。妈妈生?下我以后,一直在忙工作,没太多时间带我去?玩,后来生?病了只能在医院里待着,我们俩一起?生?活的那八年,她很少拍照片。那时候我们因为穷,经常搬家,早些年拍的照片很多在搬家的时候弄不见?了,当时不知道?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一点都不在意。想着照片嘛,以后有的是机会拍。直到她去?世以后,我才发?现除了她的证件照,我竟然连她的一张完整正式拍下来的照片都没有。”
杨隐舟了然,柔声问:“所以,你要学?美术,把你记得的都画下来。”
“对。”初伊早已释怀,如今回想起?过往的日子已经可以笑着说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也该走出?来了,“只要我想她了,我就会想起?关于?她的事情,我就会把她画下来。这样的话,即便我没有几张她的照片,到我老的时候我看见?这些画,我还是能想起?来她年轻时候的样子,想起?来她做过什么,对我有多好。”
那一部分画册,杨隐舟粗略地翻过没翻完,厚厚的一沓都被她保存得很好。想到她画这些时的心情,没翻几页他就翻不下去?了。
距离零点还有半小时,初伊刚好从市集里走出?来,杨亦森这时给她打来了电话。
初伊接通喂了一声问:“有什么事吗?我跟你哥在外面?逛街呢。”
“有什么好逛的?”杨亦森语气偏冷,不理解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新年快到了,这是打算在外面?大街上过新年,不打算回来看我准备的烟花秀了吗?”
初伊边跟在杨隐舟身?后走边不懂地问他:“你不是秀完了吗?刚吃完饭的那会儿不是秀过了吗?我都看过了啊,还要秀啊?”
“你他妈小看我呢?”杨亦森低骂了声,一板一眼地说,“刚那算什么?那只是前菜,你懂个屁,等下才是重头戏,别逼我出?去?找人赶紧回来,还有把我哥捎回来,不然就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显得我像个小丑。”
挂了电话,初伊告诉杨隐舟,“你弟弟让我们赶紧回去?看他放烟花。”
杨隐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说的话,她说完以后瞧见?他脚步并没有加快,依旧是慢吞吞的不着急。
初伊看了眼时间,照这个速度回去?,不一定能赶上。
兴许是对烟花不感兴趣才不着急,她其实对烟花也兴趣寥寥,于?是也跟着不着急,在他旁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还有两百米到家时,某个时间节点一过,附近突然传来了一连窜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前方?骤然升起?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如一幅璀璨的画卷徐徐展开。
初伊根据距离判断了下,指着高空说道?:“那肯定是杨亦森放的,果?然是比之前放的好看多了。”
烟花结束接近尾声时,杨隐舟和初伊才走进院里,发?现顾淼也在,瞧见?他们立马狗腿子地上前来说了句:“姐姐,姐夫,新年快乐。”
杨亦森朝她白了一眼,初伊看见?,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
杨隐舟摸了摸顾淼的脑袋,勾了下唇角:“新年快乐,淼淼。红包明天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