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曹小姐就将一路所见所闻,一直以来的经历,以及为何走路来到曹府的种种告诉曹奉庭,当然,她自是记得泊秦淮的要求,将他所用仙法之事隐瞒。曹老爷对这些连连称是,听到轿子摔毁小姐落难慌得心颤,但听到后来平安无事他松了一口气,询问她是否安好。
“老爷,您可真是糊涂,小姐若不安好,她怎能平安出现在你面前?”
翠儿插了嘴,旁边的李管家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这新来的丫鬟没有规矩,竟插嘴老爷和小姐的谈话。那曹老爷倒不在意,如今他们父女团聚,他心情正好,不在乎这些规矩不规矩的,顺着翠儿的话说:“对,对,对,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那仙英,你们是怎么脱困的呢?”
“我本以为自己就此绝命,但也不知怎的,我一睁眼就看到我来到轿外,毫未损地站着,好像有高人相助。爹,听说你常常拜仙,今个女儿能脱困,说不定就是仙人相助呢。”
说着,她偷看了一眼泊秦淮。
“对,对,对!是仙人帮助,是仙人帮助!”
曹奉庭勉强笑了笑,看着曹仙英身后的泊秦淮问道:“那这位伯公子是?”
“他,他是女儿路上相见,正好要一同来到离县,于是便结伴而行。若不是他,女儿估计还回不到家呢。”曹小姐说着脸上涌现一片绯红,幸好面纱还在,曹奉庭没有意识到不对,转身行礼,“多谢伯公子,多谢伯公子!”
“举手之劳,曹老爷不必多谢,小生怎能放着两位女子独自行路?”
“说的是,说的是。”曹老爷陪笑,翠儿则暗骂一句油嘴滑舌之徒,不过此刻无人与她争议。曹老爷正大笑着,思考要如何犒劳这位伯公子呢。
他们一伙走到了大厅,厅中的仆人只是闲聊,老爷还未入座他们也不敢等筷。看着这好菜渐渐冷下,心中一阵可惜。曹老爷进到客厅前,有几个临近门的眼尖地赶忙呼喊:“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客厅霎时安静下来。曹奉庭迈入门,看着宴席坐满,心中不禁感到安慰,总算充了门面,没有在自己女儿面前丢人。李管家看着清形,想着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带头说道:“恭迎小姐回府。”
管家这么一喊,仆人立刻会了意,跟道:“恭迎小姐回府。”
曹奉庭别说有多乐呵了,那曹小姐心中微微一惊,她觉得这全是一场梦,强忍住泪水,对曹奉庭喊了声:“爹。”听到这声爹,曹奉庭赶忙一把把她抱住,大哭起来,他这一哭曹小姐也忍不住泪,跟着哭起,见这,翠儿簌簌落泪。
“哎,叹人生,飘游零落,今得父女重逢,实属可贺,实属可贺,但父女相逢应是大喜之日,怎能哭哭啼啼,应当笑才是啊。”
“没错,没错。”
曹老爷止住哭,拉着曹仙英入座,看这满桌菜色,吩咐道:“管家,再新准备一桌!”
“老爷,我在小姐回府时已经吩咐了,伙房正坐着呢。”
“好!好!好!”
曹奉庭连连称好,伙房还要段时间准备,他正好与曹小姐叙旧,刚要开口却不知说什么。他已听曹小姐说过一路经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呢?他眼睛瞅了瞅,曹仙英还擦着泪,翠儿是个下人,这桌上能说话的似乎只有泊秦淮一人,于是他说道:“伯公子护送小女回府,大功一件,来,我敬你一杯!”
泊秦淮笑了笑,回了曹老爷一杯。曹老爷想着他自己供奉仙人这么多年,家里来个儒生还是第一回,感觉十分新鲜。他之前没有细细端详过这位书生,看他一袭白衣,举止儒雅,应是个满腹经纶之人,再加上他护送曹小姐回来,心里对他有几分好感,不拿他当外人,于是借着酒兴,问道:“我看伯公子谈吐儒雅,举止文雅,必定是个满腹经纶之人。公子,不知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话到嘴边,曹奉庭又说不出口,泊秦淮见他这样,说道:“曹老爷不必有顾虑,小生虽文墨有限,但定会竭尽所学回答问题。”
“好,伯公子,我老曹平日里没读过什么书,肚里没有多少墨水,说话可能会有些冒犯,若是说错了什么您千万不要生气。伯公子,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当世的仙门吗?您能给我讲讲他们是什么样的吗?”
“这”
泊秦淮不是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只是碍于世风和他本人的观念不愿回答。
这当代世风是儒道相轻,修仙的嫌弃儒生们腐朽庸俗,唱着那圣贤腔调,嚷嚷着要入世出国,达了就说要青史留名,扬名立万,落魄就写穷酸文章瘙痒,怎如他们这样逍遥自在;而儒生们则视修仙为鄙流,吃着酒吞着肉,凭自己修的道法得了多少好处财富,口中却叫嚣着要摆脱世俗,成那逍遥自在仙,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更为两者矛盾点上一把火的是那重玄门轻儒道的名流,自出了竹酒十人仙,那名士们竟以这十人为师,纷纷效仿他们不羁于世俗,放荡轻率的行事作风,他们傲视传统儒道,推崇玄学,以能讲授玄学为荣,纷纷舍弃那圣贤名师之书,拾起那仙门所传之道,他们祖上虽以儒学达,可他们却推崇玄门,这让那些仍推崇儒学坚持儒法人更为恼怒,斥责他们背师舍祖。
泊秦淮本人推崇儒法,认为仙法玄门之道为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若是询问那圣贤之书,卖弄文墨之事他自是乐意回答,可曹老爷偏偏问他这样一个令他尴尬的问题,他还真不好说。他本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曹奉庭的问题。
难道曹奉庭就是在故意为难泊秦淮吗?并非如此。他只是想借这位公子肚中的文墨解答心中的问题。这仙,他如今越修越迷,越修越苦,今个一番沉思,他对这神仙中产生了疑问。这仙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真仙究竟是什么样?他看到的仙既有自家仙客那群贪得无厌,厚颜无耻之徒,又有苏令、仕於灵那样的道法高深,仙姿神颜之辈。不仅人是形形色色,就连仙也如此。他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
这当世有名的仙门他虽曾拜访但未能入内,也就未能一睹仙颜,这成了他的遗憾。他觉得,今天要解决这关于仙的疑问,他就要以这当世仙门为标准,以他们作标杆。他看到秦淮富有文韬,便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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