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却又在中途猛地停止,不上不下的卡着极为难受。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幻境的缘故,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眼中。
之前遇见的那些人不也是对自己的魔纹视若无睹么,桑瑾逐没看见那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尹屠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没有在和桑瑾逐第一次见面时便让他厌恶自己。
尹屠僵硬地笑了笑:“没什么。”
桑建竹和自己靠的有些过于近了,近到自己似乎能闻到从她身上隐隐约约传过来的香味。
尹屠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找了个话题企图将桑瑾逐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脸上挪开。
“道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桑瑾逐将尹屠的不自在映入眼中,未免都逗弄的太过某人直接炸毛,他配合地也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叫我瑾逐就可,我自醒来后就发现被困在这间屋子内无法外出,还不知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瑾……逐。”尹屠磕巴了声,有些不熟练地叫起桑瑾逐的名字,“我也敢醒来不久,只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似乎都是来参加这场婚宴的,听外面那些人聊天,这里似乎是……泽鹿堡。”
尹屠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当初的那个泽鹿堡都成为死城好几百年了,连带着周围的那片区域也被列为了禁区,修为稍低一点的修士都无法靠近,怎么可能有人会在泽鹿堡举办婚宴。
而且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些参加婚宴的人最高也只有筑基左右的修为,更多的则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
莫非,这里是当初还未发生那场惨烈战役前的泽鹿堡?
那名女鬼设计让他们陷入幻境,来到多年前的泽鹿堡目的又是什么。
穿着和女鬼身上的嫁衣款式相同的桑瑾逐和自己又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
尹屠和桑瑾逐同时思考起这个问题,只是桑瑾逐先尹屠一步回过神,抬眼看向站在门外的尹屠:“道友,你不进来吗?”
“还有,我已经告知道友我的姓名了,不知道友可否告知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尹屠回过神,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开口:“瑾、瑾逐叫我尹屠便好。”
“咦,”桑瑾逐在尹屠视线透过来的时候笑着给他解释,“我小师弟也姓尹,细细看来的话,还和尹屠你长的又几分相似,若不是知道我那小师弟没有其他兄长,肯定会误以为你们之间有亲缘关系。”
怎么这也能提起那傻小子。
尹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桑瑾逐便已经移开了话题,仿佛刚刚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踏进屋内,本来攀沿在门上的植物被他留下防备着其他人的接近,随后随手关上房门。
婚宴本来就在黄昏举行,这具身体之前又陪着那些人在外面喝了很长一段时间酒,天色早就彻底暗了下来。
在关上屋门之后,屋内仅剩下的光源便是点在一旁,烧的劈啪作响的两根龙凤红烛。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特别是美人还穿着一身明艳的嫁衣。
尹屠有些不自地在桌子旁边坐下,喉头滚动了几下,只觉得口中异常的干渴。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却被口中辛辣的味道呛到。
“咳咳……这都是什么东西。”
桑瑾逐取过桌上放置的另一只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天隋国中最烈的烈酒倚梅酿。”
“能用这么烈的烈酒来当做洞房花烛的合卺酒,看来我所扮演的这位新娘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桑瑾逐解释完,尹屠才注意到两个酒杯当中,还连着一条不容忽视的红绳。
只是他刚刚的心思全部放在桑瑾逐身上,一丝余光都没有给到杯子,才会让自己在桑瑾逐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模样。
桑瑾逐说完,在尹屠因为呛咳带着些许水汽的眼睛看过来时,仰头将那杯倚梅酿同样一饮而尽。
现实仿佛要将人的身体烧灼起来的滚烫,从舌尖一路烧到了胃中,再迅速地蔓延至全身,等到那股灼热退散,口中便只留下了清冽的梅香。
“好酒。”
桑瑾逐发出感叹,在尹屠看过来的错愕的视线中,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合卺酒,既然相公喝了,我作为娘子当然也要喝了。”
桑瑾逐将杯子随手放在桌子上,丝毫不知晓那边的尹屠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跳直接加快。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发生的这些应该都是那名冤魂记忆中存在过的事情,我们的举动虽然不完全受她所控制,但是大致方向上还是不能偏差太多。”
“我之前已经试过了,作为新娘的我无法踏出这间屋子,而作为相公的你,在同娘子一同喝下合卺酒后,应该也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桑瑾逐对着尹屠眨了眨眼,示意他前去实验一番。
尹屠顺从地起身,之前还能让他随意打开的房门关闭的严实,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量,都无法打开。
尹屠不甘心地想要操控他留在外面的植物开门,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和外面彻底失去了联系。
“你看,”实验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桑瑾逐笑的轻松,“既然这场婚礼是她记忆中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么我们就必须将这场婚礼的流程全部走完。”
“拜天地、入洞房、挑盖头、喝合卺酒。”桑瑾逐慢悠悠地说着,在尹屠逐渐惊恐起来的视线中,慢悠悠地说出了最后一个词,“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