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瑜泽的突发情况提醒了他。
不论他和桑瑾逐在幻境中发生了什么,桑瑾逐眼中所见到的那个形象都不是他本人。
幻境中的他是长相俊逸的热心正道修士,现实的他是面目丑陋血脉低劣的半妖魔修,与风光霁月的桑瑾逐有着云泥之别。
他应该有自知之明,一些不该奢求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去碰好了。
尹瑜泽自闭了一个星期,每天的饭食都是直接让人送上来放在门口,等到人离开后才鬼鬼祟祟地戴着个帽子将东西取进来。
虽然说那根芽芽短的可怜,隐藏在发间根本不可能会被外人发现,可尹瑜泽心虚啊,总是隔不了一会儿就去摸摸它,要不是他的发丝还算坚强,那一小块地方估计要被他摸秃。
在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后,尹瑜泽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浑身肌肉绷紧靠近了窗边,做好了随时从窗户离开的准备。
虽然当时在和尹屠哥对峙时他表现的分外冷静,可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刚满18岁不久的少年。
得知自己半妖身份,加之后来尹屠又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告诉了尹瑜泽不少他当年被追杀的经历。
即便后续被人捉住当成实验材料的那段经历他隐去,只随意捡了几件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事情讲了讲,也足以吓的尹瑜泽每晚都在做噩梦了。
顺带着,尹瑜泽看向尹屠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除了常规的敬佩与向往外,还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即使知道尹瑜泽根本不可能看得见他,尹屠被他这种怪异的眼神盯的毛骨悚然,直接缩回了尹瑜泽的识海之中不再出现。
“东西放门口就行,我等会儿会去拿的。”
尹瑜泽警惕地盯着门的方向,托尹屠讲的那些故事的福,他现在看谁都像是想要来杀他的一样。
门外的敲门声停下,一道让人安心的声音传了进来:“瑜泽是我,师兄回来了。”
是师兄回来了!
尹瑜泽身上的防备瞬间泄去,脚步加快就往房门处跑去,却不料脚下一滑,竟然在半路被椅子绊倒摔了一跤。
“瑜泽?”师兄的疑惑的声音响起。
尹瑜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管那个被他带倒在地的椅子,起身就要去开门。
好在在手按到门房门上的那一刻,为数不多的理智回归。
他谨慎的确认了门外只有师兄一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让桑瑾逐进来。
桑瑾逐扫过房间内的景象,除了乱了一些没有其他的异常,虚影状的尹屠抱臂靠在墙边,朝他这边看了过来,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
尹屠皱了皱眉。
是错觉吗?总感觉桑瑾逐像是能够看到他的样子。
桑瑾逐眼神没有躲开,正常地从那个方向一扫而过后收回,将注意力放到了浑身透露着紧张二字的尹瑜泽身上。
这一看,便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根芽芽生的位置不凑巧,正好顶在脑袋中央的位置。
尹瑜泽欲盖弥彰般地将头发束起,想要将那个芽芽挡住,又担心发髻束的太紧会不会把芽芽压断,再加上他以前从来都只是将头发随意地梳个高马尾,还是第一次正经地戴上发冠。
各种原因加在一起,就使得他束起的那个发髻格外别扭不说,还松松散散,发冠危险地坠在上面,一副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模样。
桑瑾逐看的难受,抬手把他那个快要掉下来的发冠取了下来,正准备取出梳子替自家小师弟重新束发时,视线却被一抹不明显的绿意吸引去了目光。
“师兄!”
桑瑾逐的动作很快,在加上尹瑜泽对桑瑾逐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在发现发冠被取下时已经迟了。
桑瑾逐刚想看清那抹绿意是什么东西,尹瑜泽已经捂着自己的脑袋窜到了离他最远的墙角去了。
“师师师兄,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你了。”尹瑜泽的视线在地上转悠,在看见被自己踢到桌子下面的那个帽子时暗暗恼悔。
可恶,他就说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好像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帽子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师兄刚刚应该没有看到芽芽吧,就算看见了,应该也不会想太多吧。
尹瑜泽心虚的不行,眼神到处乱转的样子让桑瑾逐一眼便认定了对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子边,将刚刚被尹瑜泽带倒的椅子扶起,将手中的帽子发冠和梳子一并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对着尹瑜泽招收:“瑜泽,过来,我替你重新束发。”
“不用了吧,我都这么大了,自己会梳头发了,就不麻烦师兄了。”尹瑜泽连连摆手拒绝着,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牢牢地黏在了墙角的地板上。
桑瑾逐危险地眯起眼睛:“瑜泽,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尹瑜泽浑身一抖,绷紧了皮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像什么?”
桑瑾逐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像你六岁那年和丹澄她们偷喝了酒,醒来后发现在我床上尿了床,偷偷摸摸地不敢让我知道时的样子。”
尹瑜泽瞪大了眼睛:“师兄你怎么会知道!你那时候明明不在山上,而且我明明已经在你回来之前把被褥全部换了,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桑瑾逐挑了挑眉:“你和我住在一起那么久,就没仔细探查过我屋子里都有些什么阵法?”
尹瑜泽如遭雷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仗着师兄不在家,在那间屋子里都做过什么事,而这些事又都被桑瑾逐在查看阵法时看的清清楚楚后,脚趾扣地,恨不得眼前有条地缝能够让他躲进去藏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