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瘪囔囔地吐出了两个字:“老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
其实,衡羿在天上还是观察得不太细致。
不是小信徒在学贺平安的语气,一直以来,是贺平安在学花祝年讲话。
至于花祝年是从哪儿学来的呢?自然是她的那些老姐妹儿那里。
村子里的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闲来凑在一起,讲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粗,甚至一个比一个荤。
说几句老子怕什么的?
花祝年干笑了两声:“我要是非要讲呢?”
衡羿看着眼前这一大桌子菜:“那你就,别吃了。我只给不讲这两个字的人吃。街上都是讨食吃的乞丐,你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把饭菜全给他们吃。”
花祝年心想,这后生怕是花他钱,给他花急眼了。
在这里找她的事儿呢。
她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既没答应他,也没拒绝他。
只是顾着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
躺了三天,可把她给饿坏了。
她要把这些天的都给吃回来,毕竟今后吃不吃得到,还得两说呢。
年轻的时候她不受嗟来之食,年老了,她只会说,多来点儿。
衡羿看小信徒不再理自己,一个劲儿地只顾着吃东西。
心想她大概是在生闷气。
不过没关系,等他们上路的时候,他再买个小玩意儿哄哄她就好了。
他知道,她是很容易哄好的。
之前,她刚生了孩子不久,贺平安就跟她为给孩子起名吵了一架。
贺平安起得很俗气,花祝年不喜欢,他觉得贱名好养活,她不肯。
当时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气得她呜呜直哭。
吵完之后,贺平安从镇子的集市上,买了个拨浪鼓,就把她给哄好了。
当时衡羿觉得不解。
可是后来,他想她大概就是那种给台阶就下的人。
毕竟,又不爱,只是搭伙养孩子。
衡羿见小信徒吃得很快,一大桌子菜眼看着,就要下去大半了。
他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再来些?”
花祝年摆了摆手,也不跟他讲话,只是埋头狂吃。
等她吃完后,店小二将餐盘撤走,上了热茶。
她又靠在椅子上喝了五杯。
刚才吃得咸了。
衡羿担心她吃撑,刚想带她下去走走,就见小信徒搬起个椅子,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他躲闪不及,被砸到地上。
花祝年摁着他连打带骂道:“我说了,你有病就喝药,少在我面前发神经!”
“说老子怎么了?老子就说,老子老子老子老子!”
衡羿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她道:“你不答应,怎么还吃我买的饭?”
“你管老子吃不吃。老子吃你的,喝你的,是你的荣幸。毕竟,老子给你介绍媳妇儿了。现在这世道,有哪个人像老子这么好心,给你一个外乡人介绍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