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很纠结,辨不清到底谁是真谁是假,救命恩人是否真是仇人?”
“……我……”
“陈雪,我要是你就会选择和盘托出,将你的家世和冤屈告诉我,求我帮你调查真相,同时,也要这么要求王婉清,为了收服你,我们都会给你一份真相,你便可以将这两份真相放在一起比对,自然就有办法判断真假。”
陈雪怔然:“姑娘你在教人算计你?”
“我在教你如何更有效的找真相,假如真相与我们萧家无关,你还要背叛什么?”
陈雪自小受难,坏的恶的见过许多却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句句动摇她的意志,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姑娘,我父亲乃是工部侍郎,陈木。”
女子跪在院中,不疾不徐的将家世和盘托出,与萧寅之所说并无太大出入,萧时月听完便道:“此案却有许多不妥的地方,区区一个工部侍郎做不得这样的主,抄家抄的也草率,背后……必然还有大人物。”
“嗯。”陈雪道,“二姑娘对我说是萧家,您觉得呢?”
“我自是觉得不是,萧家颓势已久,近三十年唯有我父亲苦撑,十年前的境况比今日还不如,触角根本伸不进后宫,更遑论在这种案子里独善其身,当然,口说无凭,陈雪,随我入宫,我们一起查,可好?”
“……”
萧时月了然:“我的事你要做,王婉清那边也可以回话,如何回话,你自己掂量,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完了告诉我回了什么。”
“您是说?”
“我是说,你可以当个双面细作,两边通吃,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孰是孰非,而不是任由别人洗脑。”
萧时月缓缓起身,“今日起,你在我这里便叫怀雪吧。”
陈雪抽了抽鼻子,哑声道:“怀雪领命。”
交代完,萧时月叫来林若妈妈带怀雪下去安置,半夏忍不住道:“姑娘,我不懂,既拆穿了她的底细,何不远远丢开去,干嘛还放到身边,多危险啊。”
萧时月笑道:“半夏,上次我和你说过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如果王婉清信任的细作出卖了她,甚至让她,被本来要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反噬,不好吗?”
“当然好啊!”半夏道,“可怀雪真的会帮我们吗?”
“会的。”
萧时月把玩着一颗白子,“不日便是封后大典,半夏,你和怀雪分头行动,我们时间不多,得抓紧了。”
……
九月初六,据说是下半年里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日子,最宜嫁娶。
天未亮,萧时月便起身准备,及至她披着一身繁复大袍朝服艰难出门时,日头已然灼灼的挂在枝头。
连续几日的阴天,到了这一日居然放晴,府中上下都赞是吉兆。
萧时月顶着沉重的凤冠,脑袋动弹不得,只能僵着身子行礼,约莫是没了前世的激动和忐忑,这一回,她的礼行的异常沉稳,半点错漏也无,萧一铭十分欣慰,竟也讲出些动人的话来。
“进了宫不像在家里,万事小心,父亲母亲不求别的,唯求你平安呐。”
萧时月不由生出唏嘘,这个家远算不上好,之前的十九年,她总想离开,可离开了又不免想念,到得某一天彻底失去,她才知,它可以不好,但不能没有。
“我会的。”
她长睫颤动,眼眶有些发热,这一世,不单她要平安,她的亲朋挚友都得平安才好。
若是……
“祭酒大人!”管家急急忙忙从前院跑了过来,“接亲的队伍已经到街口了,不能在耽搁,您和夫人快快出门相迎吧。”
萧一铭登时肃然,他整了整衣襟,抬步跨过门槛。
“老何,稳重些,孔相多半是乘车前来,现在去来得及。”
何总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神色古怪:“率领百官前来接亲的不是左相,是右相。”
萧一铭脸色一变:“萧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