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清酒村整个下午都是对孙屠户家孙青袖的赞誉之词。并顺便提到了冷月心,瘦弱的身子,一看就没有福气。
这么大一个姑娘,到了找对象的年纪,整日里挑着扁担沿村吆喝。做事很不体面,谁好好的人家娶这种没有轻重的姑娘?
这样的事情,冷月心不知道听到没有,反正她才不会放在心中。她现在就是努力赚钱,让自己家里人过上好的生活。离得苏家远一点。不至于葬送了自己的命。
这日,她背着背篓上山。在一个僻静的路口,苏桐忽而从树后钻了出来。对着冷月心的背影叫道,“月心?”
前世听了几万次的称呼,这个儒雅而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她哪里会不熟悉?当年她是多么迷恋她的声音啊?
那是一种令人意乱情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迷惑,足以使人迷了方向。
她顿住,片刻之后,转头看了他一眼,面带着冰冷,疑惑的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苏桐迈着那优雅的步子,靠近了她,依然温声道,“月心,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当日我卖掉了我祖传的毛笔,就是为了娶你过门。”
冷月心微微的顿了一下,反问了一句道,“我并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家中一贫如洗,也没有什么靠山。请问苏公子是青睐月心哪里呢?”
苏桐的脸红了,一时有些害羞,半响之后才支支吾吾的道,“一见冷姑娘就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冷月心一侧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凄苦的笑容,声音极为平淡的道,“我们是很熟悉的”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噗通”一声,苏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很诚恳的道,“月心,我的满心都是你。若是娶的是你,即使我不去科举,山村的日子一样是休闲快乐的”
苏桐说到这里,头几乎埋在了地上,声音极近哽咽。
前世她就是他媳妇,是他心仪的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弄丢了。只是前世的很多事情,他再也记不起了。
冷月心想到了前世她跳水的时候,苏桐决绝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一横,对着她相同的语气道,“你我永远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桐的身子一瘫软,几乎扑在地上。
他在她身后大声地呜咽了几句。
冷月心没有丝毫的停顿,背着背篓大踏步的朝着山上走去。
苏桐扑在地上,听不到周围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冷月心已经消失在大山的丛林中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夜总是接二连三的梦到月心。梦中的月心总是被他无情的抛弃,醒来的时候他便满脸的泪水。
他多么想弥补梦中的事情,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卜卦
最近几日清酒村连着下了两天的雨。
无论是孙家还是苏家都忙着两个孩子大婚的事情。
清酒村忽然多了一位老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这个村子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这两天他被堵在了清酒村,就窝在村东头的一间茅草屋里,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孙青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从外面割猪草回来的时候,打算也到这个茅草屋里躲一会雨,便看到了这个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老头。
看着他窝在墙角又无精打采的样子,孙青袖便邀请了他回自己家吃饭。就这样,这位老者冒着大雨跟着孙青袖回到了孙屠户家。
就住在孙青袖家的柴房里。
孙屠户算得上清酒村的富裕人家,最起码可以吃饱肚子。这位老头在这里也每日吃得饱饱的,最起码,孙家吃什么,他便吃什么。连着吃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的时候,雨过天晴,空中灿烂的阳光升了起来。这位老头觉着在孙家吃了几天的饭,无以回报。
在离开的时候,便要求给孙家人算上一卦,算是他这几天的饭钱了。
一个流浪汉在他们家吃了几天的饭,还吃不穷孙家。孙四柱也没有当回事,当时他正要去集市。但是流浪汉拦住了他,极力要给他算上一卦。
孙屠户只得笑着答应了。
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最小的女儿都要结婚了,人生的路基本上可以一眼看到头了,有啥好算的?
倒是即将成婚的小女儿孙青袖,婚后的她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很想知道会怎么样。
于是他便拿出了孙青袖的八字让他算一下。
这老者一看孙青袖的八字,当即惊得张大了嘴巴,道,“她是不是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那位老者连连摆手,道,“这个婚本来不是她的,她不该结,不该承受这一切。”
孙屠户听到这里,当时就不高兴了。
他站起来,语气很不善的道,“你这老头,当真是白眼狼,我们收留你三天,给你吃,给你喝。你若是实在没有什么话说,直接走就是了,干嘛说这些丧气的话?你可知道,我们家孙青袖找的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秀才,那可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村子里多少姑娘看着他呢。奈何,若不是我们家条件好一些,还轮不到我们家呢?”
那位老者连连摆手,有些语重心长的道,“这门亲事本不该是她的。本不该她承受。”说到这里,他不等孙屠户回答,便又继续道,“若不是在你家吃了三天的饭,这番话语我是不会说的。若是你们不相信,可以让你们家那个儿子在外地成家立业,离得这个村子远远的,不要和家里人联系,可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