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了脸,时鸣还是那个肤光胜雪的小公子,哪里还有什么“疹子”?
江行这才问起来:“阿鸣,他们找的似乎是你。”
“我知道。”时鸣收敛了笑意,“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江行一直都想问:“阿鸣,你,究竟是什么人。”
杀了人,进了官府衙门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这不是钱财能办到的事情。
如今天下太平,时先生却离奇惨死,非说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所为,未免牵强。普通的商业对手做不到杀了人之后毫无踪迹。
柳大儒年轻时是帝师,德高望重,天下士人无一不钦佩他。如今致仕,隐居在姑苏,早就不问世事。
梅夫子竟让阿鸣去投靠这样的人物,这难道不可疑吗?
柳大儒凭什么收留时鸣?
就算是借着长辈的交情——和柳大儒有交情的,能是什么一般人?
梅夫子,时先生,还有阿鸣,能是什么一般人?
其中必有隐情。
包括钱塘江上大张旗鼓寻找少女这件事——寻常少女需要官府这么兴师动众地找吗?
恕江行直言,他实在不信这些都是凑巧。
时鸣神色僵硬,道:“哥哥。”
江行慢慢打量着他。
阿鸣无疑是极好看的。江行每看一次,总要心动一次。但是,江行此时此刻才发现,他根本就看不透阿鸣。
像雾里看花。像隔水看月。美虽美矣,却不真。
江行敲了敲桌子,周身气质冷了下来。
时鸣心中咯噔一声。
江行平日里待他、待阿摇都是极好的,很少发脾气,也很少疾言厉色。就算是被惹得急了,勾得狠了,顶多虚张声势一番,吓唬吓唬人。
没有人会被吓唬到。因为江行就像一块入手即温的玉,君子无瑕,温润端方。
如今这般动了真格的,是头一次。
时鸣艰难道:“哥哥,我……”
“你不想说。”江行眼中彻底没了笑意,“你不想说——或者是,不想对我说。是这样吗?”
时鸣摇头:“……我现在不能说。”
江行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时鸣猛然抬头。
“我稍加猜测。”江行审视的目光落在时鸣身上,“京中某位权贵之子,家里遭了难,一路逃到岭南——是吗?具体是哪位权贵我不知道,但门第必然不低。”
时鸣悄悄松了一口气。江行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有些事情怎么可能一言蔽之?
还是先应付过去吧。
时鸣重新挂上笑容,大方承认道:“对了七成,我的家世确实不一般。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