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央才不信这么天花乱坠的理由,冷哼一声:
“西北不同于京中,我昭晨宫中亦有暗卫,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察觉周尘的存在又加以利用?你那暗卫委实不算什么高手,还不如玉贵妃那蛮族人,不过倒是谢谢你,若不是周尘的身手太过拙劣,我也不会通过周尘发现跟在他后面的蛮族人。”
她直视着贺成烨的双眼,眼睛是最易暴露人内心行径的窗户,只要他稍有伪装撒谎,沈琴央就能从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洞察人心,向来是她最擅长之事。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成烨却完全不回避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迎上去,亦望进了她的眼底。
“我的确有私心,但方才那番话并不是托词,让周尘过来看着,只为我求一个心安罢了。”
沈琴央微微愣住,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的安危牵动着贺成烨的心绪。
他就这么直接表达出来,眼中坦然又真诚,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真的就只是向她坦白目的,而不是表露心意。
“你”
沈琴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还从未被对方的话噎到哑口无言过,一时间有些慌乱。
沈琴央怀里抱着小白,贺成烨怀里抱着小花,两人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把小猫们吵醒了,又开始喵喵叫。
“太晚了,皇嫂休息吧。”
贺成烨将小花放在它们睡觉的软垫上,准备走了。
“皇嫂既然觉得不便,如今玉贵妃也已拔除,以后周尘不会来了。”
他跳上墙前最后说了这一句,看着沈琴央点了点头,才笑着翻了出去,离开了昭晨宫。
亲王府。
贺成烨蒙着夜色回到书房,一直等候着的周尘迎上前道:
“皇后娘娘果然察觉了吗?”
贺成烨扫了他一眼,“无妨,本就是要她察觉的,只是你身手太差,换纪林盯着就行了。”
周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属下先前也没想到昭晨宫严密的和铁桶似的。不过纪林就是昭晨宫的人,已经在皇后身边呆了许多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的。”
贺成烨坐在没有点灯的书房中,唯有些许清冷的月色透进来,照得他的脸晦暗不明,同在外人面前时那般随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平时常是笑着的,冷下脸来后,看上去竟带了些令人胆寒的残忍之色。
“皇后此人疑心极重,这几日若无大事,叫纪林先不必回禀了。”
周尘拱手道:“是。”
他刚要退下去,贺成烨却突然又开口道:
“贺成衍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午膳
到了晨起的时间,白芷进屋挑开床幔。
“娘娘,是时候起来了。”
沈琴央睡得沉,白芷唤了她几遍才醒过来,她平时从不赖床,睡眠也浅,很少有这种时候。
坐起身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娘娘昨晚上是没睡好吗?怎么今天竟赖起床来了?”
昨晚贺成烨莫名其妙过来,又说了番莫名其妙的话,她当然没睡着,即便他走了以后回到床上,沈琴央的脑子还是乱乱的,一时间难以入眠。
“平时都是巴不得娘娘多睡些的,奴婢当真是不舍得叫您起来,只是今日李公公那边来了信儿,说陛下中午要到昭晨宫来用午膳。”
沈琴央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
两人从西北回来以后除了玉贵妃被抓奸那晚,几乎就没见面,玉贵妃死后,贺成衍再也没来过后宫。一直忙于前朝事务,这期间两人之间的各方势力依旧明里暗里地较劲,彼此都没有半分心慈手软。
“前朝发生什么事了?”沈琴央刚要下床,突然头一阵眩晕,于是又坐回去缓了缓。
白芷打来了梳洗的水,边道:
“正要同娘娘说呢,昨日夜里,兵部尚书宋大人的嫡子于府外斩杀了户部尚书顾大人的小儿子,顾大人今日一早就跪到陛下面前,要宋大人的儿子杀人偿命呢。”
难怪贺成衍要来找她用膳,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是贺成衍的人,但大理寺卿却是沈琴央的人。
白芷扶着她起身,继续道:
“这事闹的可大了,这顾大人被砍死的儿子虽说是个庶子,却是他晚年得子的小儿,满府里上上下下疼得和什么似的。最小的孙子死了,顾大人的老母亲一下就气倒了,今早上直接没起来床。顾大人一夜之间丧子又丧母,在殿前以头抢地,哭喊着要陛下给个公道,磕的满头满脸都是血!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宫中了。”
沈琴央看着镜中自己淡淡的黑眼圈,对白芷的话没作什么反应,“今日粉敷的厚些吧。”
白芷应下,见沈琴央虽然不做点评,但也没打断自己,便知道娘娘也是想听下去的。
白芷最喜欢听这种热闹,今早李公公传话来的时候,她又拉着殿前侍奉的小桂子打听了许多,听得津津有味,眼下又开始绘声绘色地同沈琴央讲起来:
“奴婢还听说,宋大人的嫡子在府门外杀人,其实是在自家府邸的后门!都是下人脚夫平日里进进出出的小门。那顾大人的庶子何故要大半夜的去宋府的后门呢?娘娘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