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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从沉默变成死寂。

摘走第一名的头衔就如掀开遮挡住他的帘子,给所有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以前是仰望,现在就是嫉妒贪婪。祁之焓没有预备的暴露,成了全校的焦点。若有似无的凝视如蛆附骨,那些言过其实、无中生有的谣言评论像密密麻麻的虫蚁爬行在各个角落。

没有人对他做什么,可他承受不来。

那些私底下恶意的编排,即使被蒙在鼓里,也让祁之焓不自觉的头皮发麻,他只想把自己蜷缩起来,一天比一天封闭,像大脑自动触发的保护机制,他都意识不到,其他人也不会在意。

应璇是最先看不下去的,那天放学的午后,班里人都走完了,她坐在位置上不动,祁之焓装好书包,她站起来,一书拍到桌子上让他回神。

“离开这儿吧,你适应不了。”

祁之焓迟缓地转头看她。

应璇站得很直,抱着臂,眼睛淡淡瞥下与他对视,薄唇轻启,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在枯萎,感受不到吗?”

她抬眸平视窗外树梢,泄出一丝惋惜,“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盛开就枯萎,不是很可惜吗?”

她在问,没问任何人,语气却不含疑问,是陈铺直叙的口吻。

祁之焓怔忡地喃喃:“枯萎……”

应璇拽起书包,转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想好了就来找我。”

那天过后,祁之焓去了医院,也许是讳疾忌医,也许是应璇的影响,他徘徊在医院门口,蹲到花坛边看了一天的花,守到一朵花枯萎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入了医院。

祁之焓是被施苓亲自送回运城的,施苓提着行李箱,他跟在后面,上了楼道,一头撞见在出租屋门口守了三天的宋今俞,两眼猩红,像很多天都没睡的样子。

他目光越过施苓,直直落到祁之焓身上,仿佛锁定目标,在祁之焓诧异的目光下走近他们,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向施苓问候,表明自己是祁之焓的同学,来找他借数学笔记的。

这是他与施苓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谦逊有礼,挑不出毛病来,施苓表情淡漠,没有过多询问,随意点头后,手从行李箱拉杆上移开,罕见地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然后下楼和房东了解情况。

祁之焓脸上居然没有震惊,又或者说已经麻木了,施苓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这三天,祁之焓只给宋今俞发过一个消息,解释自己病了,回来的时间会推迟。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有为什么病了,没说得了什么病,也没说会推迟多久,为着他这句话,宋今俞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天天来出租屋守人。

他眼睛猩红,一半是因为没睡好,一半是他快要气死了,气祁之焓没有兑现承诺,气自己蠢到家,心慈手软。

可一切的一切在看到祁之焓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仅仅三天,祁之焓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瘦白的手腕放在行李箱拉杆上,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大病初愈,脸上血色还没有完全恢复,浅淡地牵起一丝笑,不停地和他道歉。

那一句句没有前因后果的道歉像给宋今俞的心脏开了一个口,凉风呼啦呼啦往里灌,他什么也顾不了了,抬手抱住祁之焓,一遍遍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施苓没有在运城待多久,跟房东了解情况并续交了两个月的房租,打点好祁之焓深秋入冬的用品和衣服,第二天去单独见了祁之焓的语文老师,没有跟祁之焓说一句话,直接回了樊城。

回来上学的那天下午,祁之焓就被找了办公室。语文老师念他生病,也不好多责怪他,念叨他理科成绩太好了,被语文拖着太可惜了,让他对语文多上点心之类的套话,就让他回去了。

反而是朱志学私下又找过他一回,安慰他不要灰心,放平心态,别有压力。

施苓走后,宋今俞三天两头往出租屋跑,祁之焓不跟他走,他就自己上门。

祁之焓觉得大家都太敏感了,他能感觉到从班长到老师,还有宋今俞,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好像一次考试失利就彻底打垮他。他们以一种呵护的姿态对待他,对这次考试避之不谈,班里没有了人手一份的成绩单,宋今俞明明考了第一,却要藏着掖着,连消息都是他从别人口中得知。

可他们越这样,越是给他加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他就不能不考第一吗?

好像他生来就该是一个考第一的机器,考不了第一就失了活着的意义。

祁之焓很擅长藏心事,露出来的永远都是温和体贴的一面,好像什么疾风骤雨到他这儿都变成一场新雪纷纷扬扬,所以隔远看总是给人一种不悲不喜的清冷感。

可这一次,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望着宋今俞,告诉他:“我没那么脆弱,我也不想要怜悯,考试定义不了我。”

他希望宋今俞能理解,考第一是他对施苓的责任,不是他的意义。

这些话像皎洁镜面,纤毫毕现地反射宋今俞的羞愧,是坚定的,郑重的,也是一种无声的埋怨——为什么连你也不懂?

宋今俞一怔,第一次有了羞愧难当的情绪,祁之焓面上的肃然如有实质。所有人都可以用关心在他身上施一道枷锁,祁之焓不会怨,也没有必要扫兴他们的关心。

但这些人里不能包含宋今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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