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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你过来,咱俩唠唠。”他气得直笑,虽然紧张,但感觉到越来越平静,似乎压抑心头已久的石头终于挪开了,局势瞬间倒转,想要退缩的反而是她。

“唠个屁,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想走,别逼我去拽你啊。今天好也罢、坏也罢,你给我个痛快话,我眼睛不瞎,那叫本能反应,你对我没意思那天晚上为什么亲……”

“还说!你要点儿脸行不行?”

“怕我说啊?这也没人,你敢跑,我就上楼拿麦克风说去……”

“宗遇,我去你奶奶的!”林凛只想骂他,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还笑:“你去我奶奶那儿干啥?她都死多少年了,换一个骂,骂我爹也行,别骂妈。”

“你‘妈宝’啊?”

“啥玩意?”

林凛看出来他这架势是打算“不死不休”了,脑子一热,冲到他面前,示以最凶狠的眼神,恨不得能瞪死他。

可瞪死他是不可能了,把他迷死还差不多,宗遇看得喉结微动,急切得先她一步开口:“能亲一下不?想亲你了,你看这晚上多浪漫,下着小雪,你冷不冷,来我怀里暖暖……”

林凛差点儿气笑了,咬唇忍住,忽然涌上个念头,所有的急躁都没了。她拿出刚买的那包烟,在他面前抽出一支,跟他说:“许个愿吧。”

这是他哄她的把戏,他自己根本不吃这套,平时抽烟哪有闲心许愿,他给她解释:“没用了,第一支才能许愿。”

“让你许你就许。”

“我没什么愿望啊。”

林凛白他一眼,他立马明白过来,又不够明白,试探地说道:“现在就一件事儿,你当我女朋友,立刻,马上,赶紧答应。”

林凛立即拿出打火机,刚才在墙边避风处一直掉链子的塑料打火机,现在她站在雪中,全然没有遮挡地按下,或许是刹那间北风停了,打火机居然一按就着了,火焰汹涌地在雪中颤动,正如两颗不安的心。

林凛认命地把那支烟吸着,随后递给宗遇:“好,愿望实现了,我答应你。”

宗遇都愣了,抓着烟的样子像个不会抽烟的愣头青,怎么也下不去口,也无心下口,不知道林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问她:“你认真的?不是,你喝多了啊?”

“我没喝酒,你也没喝酒,咱俩都清醒。”

“不是。”他看了一眼手头兀自燃烧的烟,满脸难以置信,“真的?我一肚子话,问你一下你就答应了?”

这么简单的话,他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

林凛点头,心里想的是,客观地说,宗遇条件很好,就像刚刚遇到的路人说的,身高、模样都是极品,家里还有钱,在相亲市场那也是抢手货,没结过婚、没孩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她的点头让他在迷惑中感到狂喜,虽然那迷惑还没散去,喜了不到十秒钟,就听到她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妈认为我该结婚了,但我觉得,二十六岁的年纪,还年轻,我暂时不着急也没打算安定下来,所以我答应你,我们就一起玩玩儿,你喜欢乱搞,我不管,但你要劈腿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嫌脏,咱俩就好聚好散……”

短短几分钟,宗遇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也算是听明白了,她答应这么爽快,合着就是抱着和他玩玩儿的心态,他赶紧打断林凛,平和的语气压抑着真正的怒火:“谁他妈跟你玩玩儿?你玩儿我啊。谁爱乱搞?不是,我话都白说了?咱俩现在各回各家,拿身份证、户口本,明儿一早就去领证,我买个保险柜把结婚证锁里面,谁想离婚,或者谁出轨了,谁就死全家,敢不敢?”

他分外认真的态度让林凛感到恐慌,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被他带着走,谁要跟他结婚?

“你忽悠谁呢?你当我缺心眼儿?”

“林凛。”宗遇那瞬间就觉得委屈,分外不解,猛吸一口后甩手把碍事的烟丢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你也不能真把我当垃圾啊。”

“你自己做过的事儿,还要我给你讲吗?”

“我做什么了?祖宗,我都干什么丧良心的事儿了?我是有几个前女友,不算少,和余泽那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比,那叫个多,但没干过劈腿乱搞的事儿啊,我也没让女生打过胎,甚至不干无缝衔接的事儿,我可能就错在确实没那么喜欢人家,不是在你面前才说这种话,但我知道自己心不诚,人姑娘提的条件、要的东西,我全满足,最后也好聚好散,人还缠着我复合,我断得干干净净,这怎么了?十恶不赦?你就把我当垃圾?”

林凛闻言冷笑:“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么?我还真不知道你谈过多少女朋友。”

“二十六的人了,你没谈过几个男朋友?要不咱俩就在这数,比比谁多谁少……”他确实是有点儿气急败坏,并非恼羞成怒,只是一想到林凛谈过多少男朋友就忍不住起火,即便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去评判她,但情绪是控制不住的。

“谁要跟你数?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这些年你干过什么、谈过多少,我不知道,你说你高中就喜欢我,那你高中都做什么了?你真恶心,说这些话,一点儿都不心虚。”她忽然觉得他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想骗她没门儿。

“我高中干什么了?你说,我一件一件给你解释,你也别给我泼脏水,干过的事儿我认,没干过的不认。”

话赶话到这儿,两人都满身的情绪,管他雪是不是越下越大,他们谁也不动,好像只要微微挪下脚步就输了阵仗似的。而要说他高中时犯下的罪孽,那叫个罄竹难书,瞬间全部涌上了林凛的脑海,她甚至不知道该先说哪件。

那就一件一件说,林凛冷声道:“运动会,咱俩中间隔着二班,我坐最后一排,你也在你们班最后一排,就你和一个女生,你搂着她肩膀,嘴都快贴人家脸上了,我看到了,你班主任还在前面站着呢。”生怕他要赖掉,林凛越说越气,还是补充道,“那个女生叫阮诗雯,长头发,学舞蹈的,运动会是高二那年的运动会。”

宗遇想了几秒,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林凛立马失望地笑了,眼神笃定,第一件事就揭穿了他的面目,看他怎么装下去。

他像是总算找到了借口,低声解释:“我知道你看到了。但不是那么回事,我本来坐着手就爱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她直接坐我旁边了,我报了一千五长跑,她负责检录,和我说话,我刚要把手拿开,后面有人往前搬旗杆,我就往她那边靠,躲了一下,我承认我有点儿故意的,故意让你看着,但我和她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我碰都没碰她一下,就离得近点儿,那也至少还有五六厘米啊……”

“编,继续编。”

他过去全然不知自己在她心中信誉度为零,眼下也不敢委屈,只是百口莫辩,不免觉得泄气:“我没撒谎,一个字都没撒谎,我承认故意做给你看,想气你,但你根本没多看我一眼,我就起身走了。”

许是他短暂露出的落寞击垮了林凛的第一道防线,他装得太像,林凛就放他一马,同时重整旗鼓,再度发起攻势,咄咄逼人:“高一结束那年暑假,刘一舟给我打电话,问我开学买什么辅导书,我听到你动静了,跟个女生打情骂俏,你可能是碰她了,她就喊你名字,我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他这回倒是抢答了:“余思瑶。余泽他堂妹,亲的。从小跟着我玩儿,刘一舟给你打电话也是我让的,我当时就是贱的,脑子进水,想弄点儿动静让你知道我在,就拽了下她发绳,她气性可大了,现在见到我还想用皮筋弹我。”

林凛冷漠的神色顿时有些挂不住,这一回合算她轻敌,不想宗遇来了劲头,顺势说道:“刘一舟知道我喜欢你,我还跟他要过你手机号,这孙子骗我,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骗过,他把自己一张流量卡的手机号给我了,我打过去发现欠费,还交了五百块钱话费,知道之后把他揍了一顿。”

她不接话,宗遇自嘲地发笑:“好笑么?傻逼吧,想笑你就笑吧。”

林凛哪有闲心笑他,虽然这件事确实很蠢,蠢得有些可怜。她本以为会见到他百口莫辩的样子,见他还能怡然地自嘲,胜负心作祟,立即又说起一件事:“我们班男生去过你家,记不清哪年了,说男生还在客厅打游戏,你带着女生在房间里关着门就……”

太肮脏,她有点儿说不出口,时隔多年再去回想高中荒唐的青春,幼稚得可笑。

他没听懂她话里的遮遮掩掩,追问道:“就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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