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
是记忆里的白衬衫少年,站在大礼堂的主席台上宣讲,满眼意气风发,干净明朗又耀眼地说:“少年本就是要与世俗抗争的,向着光,抓住光,勇敢无畏向前。”
“最后,也愿你们永远青春,永远热泪盈眶。”
“学弟学妹们,我们北渝大学见。”
他说,他叫季言裕。
是多年后再见,在北城无数次的替她解围。
温柔矜贵,又体贴的成熟男人。
是……她年少时的懵懂初恋。
被刻意压在心底,已经蒙了沉灰的。
好像,再次要破土而出。
她不知道,只是眼睫微颤,这一次。
眼神没有迷离,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正在季言裕的怀里。
温暖宽厚,像她青春期渴望的,父亲或者哥哥的角色。
也会在受委屈欺负时,挡在她的面前,义无反顾护着她。
“季……季言裕。”
桑宛轻轻唤了他的名字,意识清明几分后,才发现,自己一身的狼狈。
而他干净整洁的西装上,已经被她沾染上了酒渍,还有些皱巴巴的。
可男人的眼底只有温柔和担忧,丝毫不见嫌弃。
她心尖微触,那个种子和萌芽,好像……快要破土而出了。
“我在。”
掷地有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低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给你添麻烦了。”
他专门来酒吧接她回去,又接受刚才狼狈大哭,精神失态的她。
坏心情和坏脾气。
桑宛有些害怕,又内疚。
怕他会远离这样其实有些糟糕的自己。
她其实,从来没有从青春期的阴影中,走出来过。
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天,看着某个新闻,或者做着某件事,想起来了那份沉重的回忆。
毫无征兆的,又莫名其妙地放声大哭。
像是在发泄压力,可又很容易把人吓到。
所以,她拼命地装作一副阳光爱笑的模样。
清纯,开朗,大方。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愿意接近她。
才会被人喜欢。
季言裕看着她这幅强迫自己坚强的模样,眼眶有些湿热。
他扶着小姑娘的肩膀,跟她四目对视。
桑宛微愣,撞进他的眼底。
漆黑,深邃,又闪着碎钻的星辰。
男人声音磁沉沙哑,却像月光一样倾泻在她耳畔。
一字一句道:“桑宛,我是你的丈夫。”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也心甘情愿。”
他紧张地差点就要把汹涌波涛的喜欢说出口,却在看到她的眼眸时,强硬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