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幸亏有同场的小姐妹趁机溜出去找保安,雪梨大声惊呼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捡起沙发上的话筒朝男人砸过去,居然把男人砸了个仰面朝天。
保安进来时,看到的正是客人满脸是血的样子。
周柠没避着陈羡,陈羡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
周柠有这样的朋友,陈羡不是不惊讶的,但周柠看上去担心得很,现在绝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陈羡也就只顾开车,不多说其他的。
宝丽金所处的商圈正是整个城市圣诞氛围最浓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商场门口都请来了红帽白胡子的圣诞老人,闪闪发亮的圣诞树上挂满了礼物。
街上都是出来过节的年轻人,陈羡的车开到距宝丽金一个路口远就开不动了。周柠见状,对陈羡说:“就在前面了,我下车跑过去吧。”
说完,周柠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陈羡赶忙拉住她:“我一会儿怎么找你?”
“说是在二层尽头的包厢。”
周柠跳下车朝宝丽金跑去,陈羡看着她的背影,真想把车就扔在这儿跟周柠一起去。
可他现在正开在马路中央,要是弃车而逃估计会被后面的人骂死,只能无奈地锤了一把方向盘,踩着刹车干着急。
周柠第一次来雪梨工作的地方。
夜场的灯光绚丽多彩,音乐声震耳欲聋,周柠焦急地寻找着雪梨的身影,不时有喝多了的男客人往她身上瞟上一眼,甚至还有人直接上来让她把外套脱了,问她多少钱。
恶臭的酒气喷在周柠脸上,惹得她一阵恶心,赶紧加快进步,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雪梨说的包厢。
推门进去,雪梨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周柠赶紧走过去抱住她,又松开打量,只见她脸上有几处淤青,本就薄薄的衣物被拉扯地更加衣不蔽体。周柠赶紧脱下外套,披在雪梨身上。
“哟,你穿裙子了?好漂亮!”雪梨说着又噗嗤一笑,“你还是穿上羽绒服吧,不然我俩这样站在一起,还以为你是陪酒的呢。”
雪梨明明眼睛还是红的,却已不见泪痕,不知是不是掩饰得太好,电话里那惊慌失措的情绪竟在脸上也找不到踪迹,反倒开起周柠的玩笑来。
“你没事吗?”周柠皱起眉头,担忧地看着她。
“现在没事了。”雪梨撇过脸去,自嘲道,“我还是太大惊小怪了,这点小事居然还害你大老远跑过来。”
“这哪是小事?雪梨,你真的没事吗?”
雪梨的状态有些奇怪,事发时害怕惊慌的情绪不知是已经过去,还是被强烈压制,她还肿着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让周柠很是不安。
“能有什么大事。”雪梨无所谓地笑笑,“那客人本来要报警呢,后来估计是酒醒了,顾及到自己的脸面也得息事宁人。我么,打也被打了,骂也被骂了,以后再学乖一点呗,还能怎么样?”
“雪梨,你别这样自暴自弃的。”周柠说,“这也不是你的错。”
雪梨闻言收起了看似不在意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周柠,你总说不是我的错,我真怕有一天会让你失望。”
“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周柠揽了雪梨一把,朝门口张望。
陈羡这一路走来,收到的目光可不比周柠少。
夜总会来的多是中年油腻男,鲜少见到这么清清爽爽的小帅哥出现。
小姐们见他,没有不好奇打量的,还有不少主动搭讪询问要不要点小姐的。陈羡赶紧摆手拒绝,匆匆朝着周柠说的包厢跑去。
见到周柠的时候,陈羡提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松了下来——还好没出什么事。
见陈羡来了,周柠也松了口气:“陈羡,麻烦你送我们回家吧?”
“好。”陈羡和雪梨互相打量了一眼,目光里都有好奇,但谁都没说话。
一出包厢门,就碰到一群搂着小姐的醉汉,跌跌撞撞调笑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周柠赶紧牵住了雪梨的手,却没想到自己的手也同时被牵住,一股安定而温暖的力量顿时透过指尖传了过来,周柠突然就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喧嚣了。
纸醉金迷的走廊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
陈羡走在左前方,用身体为她们开辟出一条安全的小路。
单薄的黑衬衣勾勒出年轻男孩子好看的身形,周柠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生平第一次产生这样一个念头: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只怕让你空欢喜
陈羡把两人送回了雪梨的出租屋。
雪梨租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不过沙发上堆了很多吊带短裙,甚至还有bra,陈羡一进门,简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我没事儿了,你们快回去吧。”雪梨随手就把领班儿给的那些酒精纱布扔在桌子上,尽管扶腰坐到椅子的过程还让她疼得有些龇牙咧嘴,雪梨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挥手对周柠说。
周柠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你伤口都没清理呢。”
“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可以送你们过去。”陈羡也开口。
“嗨,不用,太小题大作了。”雪梨满不在乎地说,“也就是破相耽误两天上工,其他没屁事儿。”
陈羡还不太习惯雪梨的讲话方式,略尴尬地站在原地。
周柠瞪了她一眼:“少嘴硬。”
接着又转身对陈羡说:“今天谢谢你啊,我晚上不回去了,你先回学校吧。”
陈羡犹豫地看了一眼周柠,他还有好多话没问呢,但这一晚乱七八糟地下来,确实也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