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意渐渐淡了,你随手拿起珠宝砸向他,让他滚。
什麽破奴才狗奴才,口上说得尊敬,却完全不听命令。
“滚啊,你不滚我放火了,”你环顾一圈华丽的宫殿,唇角的笑意又渐渐浮现了起来,“本宫的东西才不要留给乱贼,烧了,都烧了。”
小太监的泪止住了,你笑着看宫殿,他心如刀绞看你,原来娘娘真的不想逃啊。
小太监学着你的笑容也微笑起来,可惜东施效颦,全然没有你的快乐只有痛苦的挣紮,过了片刻,你爬起来想要动手,小太监阻拦了你。
“娘娘金尊玉贵,这等粗活奴才来就好。”小太监浅浅笑着,泪都没擦干,“娘娘睡吧,这最後一场大梦里奴才来添火,娘娘不会着凉的。”
小太监起身,将灯火倾倒,床帘燃烧……你在火光中看见小太监的侧脸,突然想起了他。
你刚刚进宫那时,小太监被欺负得快死了,你把他要过来,说是当狗玩。
贵妃的狗吃得好喝得好,见着小太监不再瘦骨嶙峋,你没了兴趣继续养,寻了个理由打发了。
毕竟假狗哪有真的狗好玩。
你把养狗当一时兴趣,谁知那小太监却入了迷,非要脱了人籍当你一辈子的狗……火光冲天的这刻,你才想起这段渊源,真傻啊,你有痛觉屏蔽,他可什麽都没有。
只能硬生生地受着了。
你阖上眼,在华服珠宝堆里躺下,各有各的命运,他选择了他的,而你也要赶赴你的。
拜拜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下一个,又会是怎样的?
上。门。服。务的团队带来了鞋包首饰若干,闪闪发亮的一切让你的思绪蹁跹,等人介绍完量完尺寸走了,恢复了一室的安静,你才从过去的岁月里收回了思绪。
机器人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他替您戴上项链。
你手中拎着根蓝宝石打造的项链,那样的蓝会让你想起火光冲天的夜晚,在更远更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蓝。
蓝色的宝石衬得你的手如水润的珍珠色,而机器人通体银白,金属的光泽没有面孔。
他好像是奥斯蒙的专属机器人,另一个家务机器人是时下流行的卡通形象,可爱且没有攻击力。
而这个机器人拥有人类的身形,没有人类的面孔,面部平滑只有轮廓,看起来要智慧许多。
星际时代的机器人和你以前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身上人的属性被削减,机器的属性被强调,这仿佛是一种提示,机器人只是工具,不承载人类的情感意义。
可你还是想用“他”而非“它”来指代,或许有666的原因,你愿意给他们一种浪漫的虚假的尊敬。
你把手里的蓝宝石项链递给他,没有拒绝机器的好意。
机器人银色光泽的手挽起你的发,轻柔地戴好了项链。
你的脖颈纤长,锁骨明显,透过镜中你看见自己,你其实早忘了自己该是什麽模样。
每个世界的面容有相似也有不同,此刻你站在镜前抚上自己的面容,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阿尔文下来的时候,看见镜前的你,周围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盒,有的打开着,有的闭拢着,他攥紧了手中的机车钥匙,想移过眼去不看你。
可实在太难了,他连走开都做不到,无法开口无法惊扰,只能站那里装成雕塑。
可惜头发太耀眼,哪有雕塑是蓝色,你注意到了他,转过身与他对视一眼就要离开。
阿尔文挽留你,他拎起机车钥匙,笑:“要试试吗,兜兜风去。”
风吗……你确实想试试风拂面的感觉,阿尔文拎着钥匙期冀地望着你,他把钥匙晃了晃,说:“是机车,风吹过很凉爽的。”
你想了会儿笑了下,说:“好啊。”
于是他走过来,想牵起你的手奔跑,生怕你下一秒就後悔。
你不知怎的,竟然没阻拦,就这样被他带着跑了。
夏天的风真的好凉爽啊,可跑起来也真的有些热。你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仍然笑着,到了机车停驻的地方,他把你先抱上去自己才小心翼翼跨上来。
“捉住我的衣服,”他说,“抱住我更好。我会开得很快的。”
你攥着他衣,可他故意一啓动就开得很快,你惊叫一声赶紧抱住了他,那种要被甩飞的感觉让你的心都跳得不齐了。
“阿尔文!”你抱着他说他,“你该给我一点提示,而不是突如其来吓到我了。”
他笑着跟你道歉:“对不起哦,忘了你胆小。抱紧一点,我开得越快风才会更猛。”
兜头的风吹得你头发乱飘,你有种面庞被肆意抚弄的错觉,又急又飒,想要放声大吼出来,啊啊啊冲向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跟个妖怪似的哈哈哈,”你笑着闹,“头发乱飘到处飘,跟扫帚一样。”
“才不是,”阿尔文反驳了你,“没有这麽漂亮的扫帚,珠宝做也一样。”
你笑个没完,让他更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没有带头盔,如果你把我摔倒,我会整个变烂了的西瓜。你也没有戴,星际时代,这是不是违法的。”
“不会的,”阿尔文说,“在我们摔落的那一刻,机车会变机器人把我们拯救,是不是很浪漫。”
“那再危险也没关系?”
阿尔文冲着风吼:“没关系,相信我——”
他加快了速度,你既害怕又有种继续的快乐,当身体无法做主,心灵就开始漂游。你抱他抱得很紧,就算他告诉你不会受伤,你也抑制不了心灵的恐惧。
你想放肆地大笑,但风会把你的口腔装满,你一颗又一颗整齐的牙齿保护不了柔软的舌头,瀑布猛灌,窒息而欢畅,仿若大雨暴雨急雨里,你浑身赤。裸被冲刷,脸皮疼耳朵疼眼也疼,在疼痛里你抵达灵魂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