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游仙宫也是水里的倒影,”谢迢在专业知识方面比季窈钻研的深,清楚阴阳眼的局限,“你之前也没能看破我们所在的应雪堂是假的,因为水中倒影是现实中的存在,阴阳眼只能看穿以鬼力凝结的虚假鬼蜮。”
季窈恍然大悟,这样一看阴阳眼也并不是万能的,他以后不能完全依赖自己眼睛看到的。
游仙宫作为皇帝的行宫布局精巧,走进里面非常容易迷路。
两人循着罗盘的指向,一路绕过回廊楼阁,最终来到后院的花园,十几种鲜花争妍处,一座大戏台坐落其中,鼓锣铙钹,唱念做打,一场大戏正在孤芳自赏的上演。
“戏鬼,”季窈猛地停住步伐,看呆了,“十几只?”
作者,手笔真大啊。
谢迢连忙按下季窈的头,两人一起藏身在花园的一块假山后,先观察环境。
台上共有十三只戏鬼,有花旦有小生有丑角,台下摆着看戏的方桌,条凳大部分空着,有几处坐了人,其中一个缩着肩膀颤颤巍巍地团在椅子上,不是杨工是谁?
“杨工怎么坐在那里?”季窈乍见下一惊。
谢迢没有回答,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季窈看,“祁佬也在其中。”
季窈顺着谢迢的视线扫过去,皱眉道:“前面那几个人是杨工说的失踪的那些?”
那些人被戏鬼掳走后竟然没死,还好端端地在台下看戏。
谢迢点头,“不出意外是,外形特征都能对上。”
假山石后两颗头偷偷缩回去,季窈和谢迢在底下碰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谢迢道:“先和其它人汇合。”
季窈追问:“万一他们还被困在另一重空间呢?”
“他们会过来的,”谢迢的话里带着领导者的沉稳,“相信队友。”
季窈咬了下唇,他不是不相信队友,而是等队友都来了他才真完了。
想了想,季窈把头钻出去,过了片刻又钻回来,竖起一根手指,“我有一个好主意。”
谢迢以眼神询问,季窈清了下嗓子,轻声慢语道:“你看啊,那些被抓的人都还好端端坐在那里看戏,说明这些戏鬼寂寞久了需要观众捧场,暂时不会伤害他们,那么……”
谢迢重复,“那么?”
“那么我就直接走过去看戏!”季窈图穷匕见。
“太危险了,”谢迢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但他没有直接否定季窈,他能感知到季窈身上在透出焦虑,但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无法针对性的帮助到对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这么做吗?”
顿了顿,补充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去做,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季窈默了默,谢迢很敏锐,每次都触碰到了他的情绪核心,但这件事,他无法告诉其它人,他也不想骗谢迢。
季窈无话可说。
谢迢没等到季窈的回答,他拉着季窈站起来,“好,我跟你一起去。”
季窈震惊抬头。
“躲藏在一边干等着,不如混进去获得信息,知己知彼。”谢迢解释的淡然,仿佛不是为了季窈这么做,而是最开始就这么计划的。
“你……”季窈皱眉,想说什么,谢迢已经拉起他,“走了。”
季窈被动跟在谢迢的身后,看着前面那人的身影。
最开始在娱乐圈片场见他,以为他是演员,其实是天师,当时就预见了以后在玄学圈也会碰到他,没想到在豪门圈里也碰见了。
三圈的交集都是这一个人,是怎样奇妙的一种缘分才让他们一直遇见?
季窈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上面一条红色的线显眼的系着。
……
因为目的是混进看台,不管是自己步行去还是被绑过去都是达成目标了,于是两人也不迂回,把自己当看戏的,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戏台周围不时有戏鬼穿梭,见了这两个陌生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往台下走,还真没拦着,顶多惊讶一下,看一眼就自做自的事了。
季窈从这些戏鬼身边安然路过,不由舒一口气,还好他判断对了,没带着谢迢一起找死。
不过他身上可能有某种倒霉buff,一口气舒的太早,眼看要接近看台边缘,一道水袖凌空飞出,拦在他们的面前。
“二位请着不来,倒自己走来了。”熟悉的红衣身影缓步走到水袖之前。
谢迢凝目停步,季窈贴近他站在侧后。
和他们冤家路窄的戏鬼堵在正前方,左手的水袖扭着一只缠的严严实实的人形蚕蛹,在不停地蠕动。
季窈主动担起两军阵前的外交使者,笑着开始瞎编,“拽着你的水袖不知怎么就走来了。”
季窈本意是隐藏己方的真实目的和实力,走的斗智线,没想到这只戏鬼走的是斗勇的路子,一句话踩中了它的痛脚,被完全激起了情绪。
“哼!”戏鬼一声冷笑,“你还敢说,当时就是你趁我不备,竟敢用符咒打我的嘴!”
季窈:“……”
默默挪了一步,藏在谢迢的背后。
戏鬼已经扬起了水袖,像巴掌似的要甩在季窈的脸上。
后者一藏,让它注意到了谢迢,想起对方劈手夺住它水袖害它落荒而逃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水袖狂涨,向谢迢飞奔而去,势要将谢迢和手边这个一样,缠成一个蚕蛹。
谢迢手心里捏了一张符咒,见水袖缠过来,是冲着他来的,将季窈挡在自己身后,没有躲避,他本意是想配合季窈的计划,被戏鬼绑去看台,没想到季窈看他呆站着不动,明显是要替自己扛下戏鬼这一波怒意,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