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连忙走到院子里,却见一伙身穿布衣长裤的小厮,手里肩上都没闲着,用担子挑来各种各样的崭新家具,有桌子、椅子、水缸,还有一些好看但看起来并没什么用的屏风。
谢玄愕然的看着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那领头的那个小厮说道:“这里是谢玄家么。”
听他叫出自己名字,谢玄点了点头。
那小厮立刻眉开眼笑,招呼着伙计把家具都搁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抬着屏风问:“那就对了,这位爷,咱这花鸟屏风也给您搁进屋里头?”
见他们还要进屋,谢玄连忙抬手制止道:“等等,不用,先放下。”
“好嘞爷,还有什么别的吩咐么?”那小厮一看就是个生意人,但谢玄可从来没去玉竹城的铺子定过这么多家伙什。
他眉头微蹙,问道:“我没买过东西,你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没送错,就是你家里。”小厮毫不犹豫地说道,笑着搓了搓手,才解释:“是位静海宗的仙尊,叫我们务必一早把家具送到您家里来。不得不说,您家可真是有够远的……”
静海宗的仙尊,谢玄这下明白了。
他扶了扶额。
肯定是昨日池茵兰看他这小家里太过简陋,实在是看不过眼,才差人给他送来崭新的家具。
谢玄脸上燥热,又有些无奈地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放到院子里便是,我自己会收拾。”
小厮们应声下来,把东西全都放在小院里便离开,看来钱也是池茵兰付过了的。
待人都走完,谢玄有些感慨的看着那些家具,里面不仅有梨木的桌椅板凳,花瓶茶壶,水缸水桶,还有一些给孩子做衣服的布料,都是顶好的料子,每个花样都有好几匹。
他心中暗暗道,这可怎么还得清啊?
谢玄没有吵醒家里还在睡懒觉的三只小崽,一点点小心地把家具摆进小屋,虽然有些费力,但好在动静小,没有把崽们吵醒。
好不容易收拾完,谢玄背上包裹,便启程去了静海宗炼丹。
昨日里,他仔仔细细地研究过那本丹谱,虽然还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想必今日和池茵兰再详细讨论一番,说不准就能有些突破。
静海宗丹峰大殿。
甫一看到谢玄进来,最先发现他的阙鹤立刻搁下手中的扇子,火也不掌了,丹炉也不看了,一路小跑着朝谢玄跑来,颇为殷勤的挤眉弄眼道:“师叔,昨天给你的那本书有没有什么效果?”
听他还敢提那本破春宫图,谢玄便一肚子火气涌上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揪住阙鹤的耳朵,幽幽说道:“你还有脸提,你看你给我的是什么破书?”
他从衣襟里掏出那本春宫图来甩进阙鹤的怀里,咬牙切齿道:“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上面全是男人与男人?”
这破书,差点把他儿子也给变成了断袖。
阙鹤目瞪口呆的看着上面的图画,脸上腾然的红了,他挠了挠头,讷讷道:“我就说昨天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拿错了,师叔,真的是拿错了,这本是隔壁老王的,弟子真不是有意为之。”
谢璇给了他个白眼,懒得再多说,自顾自走到丹炉前翻开丹谱。他今天最起码也要先练出一枚废丹来,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跟阙鹤废话。
见他专注的炼丹,阙鹤心头松了口气,暗道逃过一劫。要是搁在别的师叔身上,说不准这会他早挨上罚了,幸好这次是谢师叔。阙鹤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到他身边,替他掌火。
“师叔,今儿练什么丹?”
“不该问的少问。”
“哦……”
这咋还生疏上了,难道就因为那本春宫图么?到底发生了啥。
阙鹤不敢问,只敢偷偷观察谢玄的神色。
然而没过一会儿,阙鹤又忍不住开口道,“对了师叔,清早有个姓乔的来问过你。”
姓乔的?
谢璇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姓乔的人物,他这辈子也就只认识丹峰的几个炼丹师同僚。
听到他们在说悄悄话,旁边又有一个小弟子凑过来八卦道:“什么姓乔的,阙鹤,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阙鹤不服气道:“那你说那人姓什么,我这小道消息上通整个丹峰下通每个犄角旮旯,不可能有错。”
“那不是姓不姓什么的问题,你可知道那人是谁?”那小弟子提起此事,眉飞色舞的说道,“清早我也见了,那人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与我等凡人不同。我就去问了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阙鹤和谢玄都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少吊人胃口。”
被两人都怼了一嘴,那小弟子不好意思再卖关子,有些讪讪地说:“那可是咱们静海宗掌门之子,去年宗门大比一剑成名,不世出剑修天才,听说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个剑仙的人!”
听完他的话,阙鹤仍然不放在心上,不知是不是不服气的原因,甚至还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呢,结果就是个剑修。”
丹峰弟子常年窝在大殿里炼丹,极少被静海宗指派出去做任务,那些都是剑峰剑修的活儿。
所以丹峰弟子和剑峰弟子,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牵连,两边的天才弟子也压根不是同一个领域,阙鹤自然也不怎么上心。
于他们而言,一个天才剑修,还不如谢玄这经验老道的炼丹师更值得他们献献殷勤。
起码跟着谢师叔混还有丹药,跟着剑修能有什么,剑谱?剑招?那玩意儿他们也用不着啊。
谢玄昨日被池茵兰钦点了两句,其他炼丹师就羡慕的不得了了,毕竟在他们眼里,炼丹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