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菜品才上了一道,没吃出咸淡,覃光丰走过来,珐琅手杖驻在桌边,说今晚挺巧。
覃光丰目光只是浅浅掠过她,毫不遮掩上位者的傲慢,不走心地评价,
“小姑娘太瘦,面相不大气,福薄。”
路起棋不认识他,听完就别过头:哪来的碎嘴老大爷,莫名其妙。
廖希说:“我爸。”
又对覃光丰说:“你的审美真落后。”
覃光丰也被奚落,路起棋转回来,嗯一声表示原谅,心想男的无论多有钱有势,性功能有碍,就爱阴阳怪气。
…也可能是更年期,景茂声也这个德行。
中间五年过去,覃光丰已经能实实在在被敬称为一个老人,开口却还是很不中听。
叁人入座吃饭,他凝神打量路起棋,而话是对廖希说的,
“我哪里落后?这么多年你就一个审美。”
记性还怪好,路起棋来认领:“五年前那次也是我。”
覃光丰拿杯子和她碰了下,开怀一笑,感慨人老了。
“小路是个明星,上过春晚吗?演戏拿过什么奖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上过春晚,甚至代表作都拿不出一部的路起棋说:“未来可期中。”
廖希帮她剔出雪白鱼肉,精致地搁到碗里头,这会儿还挺淡定,
“怎么,这是面试吗?”
覃光丰不接他的话,自顾自许愿:“娱乐圈闯不出名堂,也没什么好闯,女孩子重要的是找个好归宿,总是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廖希还算成器,我忙活大半辈子,现在难得清闲下来,也想过过带孙子的日子。”
这话一出,桌上陷入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不好意思。”
廖希很快道歉,给覃光丰也夹了一筷子鱼肉,屋内这一缕那一缕成就的氛围感灯光,把上头杵着的半透明细刺照得根根分明。
他说:“少说话,多吃饭吧。”
覃光丰表情一言难尽,把碗里的东西通通往骨碟挑,
“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
结论就是一顿饭吃下来,谁都逃不过消化不良。
廖希后头接覃光丰的电话,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惹她不高兴,吃苦的还不是我,我就这么一个对象。”
覃光丰年轻时身边素不缺情人,上了年纪,女友也是总换得比同龄人勤,恨铁不成钢,
“你自己没出息,叫个小明星都拿捏了,这么多年,总不见得没别的女孩喜欢你。”
廖希语气坦然:“是啊,没别的女孩喜欢我。”
路起棋不知道还有后头这出,品着茶,演技爆发,跟傅采夏原汁原味地复述餐桌上一席话。
傅采夏尽量委婉地说:“先生是这样,落下了心病,我上次碰上他,也被催婚催生。”
到中午,两人就近选了一家日料店吃饭,一盘长得饱满规整的寿司端上来的时候,路起棋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简单扼要,说廖希昏倒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