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在心里给了自已一个大嘴巴子。
可惜幻境终究是幻境。
空气中的一切突然停止了,包括带着微甜味道的风。
“嘶哈——嘶哈——”
剧烈的喘息声由远到近,很快逼近了贺於菟两人身后。在齐腰高的红花遮挡下,两人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靠近。
茹承闫本能地往定住动作的茹子昂和贯丘月兰那边去。
“小心!”茹承闫大喝出声,从上一个幻境的经验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来历不明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不知为何,除了他和贺於菟还有那个正苟延残喘的东西在移动之外,其他所有好像定格成了一幅画。连空中的甜风都静止了,因为茹承闫感受到了他在移动过程中巨大的阻力。他在情急之下准备护在两人身前。
这时贺於菟突然弯下腰。
再直起身的时候,茹承闫就看见他的怀里多了一只白色的毛球。
贺於菟说道:“你快来看,是一只小白狼崽。”
茹承闫:合着只有我在如临大敌草木皆兵?
他上前仔细瞧了瞧幼兽,说道:“牙尖嘴利的,毛发柔软,这明明是一只野狐狸崽子。”
说完他又环顾四周,发现那阵直击人心的喘息声就是在贺於菟怀里的那只小狐狸发出来的。
茹承闫的眼神囫囵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贺於菟的怀抱里。
“嗷呜——”一声细小的哈欠声从贺於菟怀里传出来,也就是在哈欠声之后,周围的风又流动起来,花朵也都跟着重新摇曳。
贺於菟仍旧坚持:“我都说了是狼崽,你看这哈欠声都是狼嗥。”
茹承闫不耐与这个傻子再争口舌之利,输了赢了都没有什么可喜的。他撇下兀自在抚摸白毛幼崽的贺於菟,只想待在爹娘身边。
茹子昂四处张望:“夫人,方才有没有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茹夫人说道:“不确定,莫不是山神显灵了?”
就在贯丘月兰的话音刚落时,视线所及花海末端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茹承闫你看!”贺於菟一手环抱幼崽,一手往少女方向指去。
茹承闫闻言抬头。
离得有些远,少女的面容看不太真切,但茹承闫总觉得这个走路的身形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贯丘月兰靠在茹子昂身上,茹承闫这才发现娘亲有些虚汗挂在额头,看样子尚在病中。
贯丘月兰说道:“子昂,咱们都已寻过这么多神医妙药,这坊琼山上的山神真的能如我们所愿吗?要不我们还是等一等北幽的祖北神医吧。”
不知茹子昂是为了安慰夫人还是安慰自已,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必定如我们所愿,夫人不用担心。若是觉得这样奔波实在太累,便把这坊琼山当做我们寻的最后一处吧,只要和夫人白头厮守,为夫也别无所求,已经心满意足了。”
贯丘月兰说道:“是我苦了你了,这些年陪着我到处瞎折腾。你可别当我不知晓你每次回到府衙熬几个大夜处理堆积的公务。我原先想,一定要和你有一个咱们的孩子,是我不想辜负你。”
茹子昂说道:“说什么傻话,夫人你看!那是山神吗?”
随着远处的少女一步一婀娜地走近几人,茹子昂也注意到了这位穿着一身红裙,双臂裸露在外,头顶别着几片形状奇特的白色树叶,五官精致娇小的少女。
茹子昂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眸,暗暗道了一声“非礼勿视”。
贯丘月兰看着他那一股子酸儒作风,好笑地上前一步,端上了虔诚的神情,问道:“敢问是山神大人吗?”
贯丘月兰双膝蓄力,就等着少女一声答应就要往泥里跪。
“你是何人?”红衣少女说话时,刚巧经过贺於菟身边,挂着莫名的笑容看了他和茹承闫所站的地方一眼。
夫妻俩见少女神色自傲,并未否认她是山神,一下子就跪下了,先是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两人也不抬头,维持五体投地的跪拜,声音闷闷地传来:“凡人茹子昂,携夫人贯丘月兰前来求药。”
少女清脆地问道:“何药?”
茹子昂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山神大人,小民求的孕子药。”
少女拒绝得干脆:“你求的药我没有。”
两人不死心,不约而同觉得要是山神的祈愿有这么好求,这坊琼山早就人满为患了。
茹子昂十分虔诚:“求山神大人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小民带着夫人到处求神问佛,若是山神可以达成所愿,小民愿世世代代都供奉山神。”
“哦?”少女来了兴致,在大片红花的映衬下,银铃般笑了起来,红花随着她的笑声起伏,乍一看像是有灵智一般。
茹承闫看着那红衣少女妖冶的五官和装扮,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杀伐之气,一点儿不相信这就是山神。山神哪有穿成像极了松香阁妓子模样的,怕是哪只妖兽在坊琼山上利用精气成了人形,在装神弄鬼罢了。
少女说道:“我这儿确实没有孕子药,不过倒是有个秘法,你们可愿意一试?”
听到有法子两人忙不迭地答应:“山神请说——”
“近日山里闯进了一只妖怪,扰了我清净,你们将它杀了,送到我面前,我就给你们施这个术法。”听此一言,在场四个人不自觉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哪门子神灵,单单是扰他清净就要斩杀,比地府的鬼差还要蛮横。
“山神在上,恕小民”茹子昂顿了顿,“恕小民无法做到,小民怕血,刀都拿不稳,不敢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