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师兄!这位乃白叶林内的白叶神,那位姑娘乃是山上那红花的有缘人。”元真一解释,元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大,闭上了嘴巴,待到元真轻唤了他一声后才回过神来,无奈地继续吟诵佛经去了。
玖儿径直朝着寺庙后供香客休息的寮房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焚香香味。
她觉得有些熟悉:“白枍,这香怎么这么熟悉?”
白枍解释道:“是老李送来的香。”
玖儿点点头:“原来是老李家的啊,怪不得呢。我饿了,我想吃山鸡。”
白枍宠溺地摸了摸玖儿的脑袋:“好,你先去休息,有事就叫元真,我去给你逮。”
玖儿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手腕脚踝上戴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滋滋——一根树杈上穿着一只油亮的山鸡,那肉香馋得让人直咽口水。
“给我。”玖儿一把抢过白枍手里那只鸡腿。
白枍刚从整只鸡上扯了一只大鸡腿下来,刚想吹得凉点再递给玖儿的,没想到玖儿这么猴急一把抢过,又想到她可能从清早起就喝了一杯清茶什么也没吃,正饥肠辘辘,也就由她去了。
玖儿的眼眶蓦地红了,她有些哽咽地说道:“你来迟了八世了。”
白枍心中震惊:“你恢复记忆了?八世你说什么?”
玖儿低落地垂下眼眸:“不重要,反正已经过去五百年了,这是我在凡间的最后一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我的使命就要完成了,我们很快就能返回忘川河。”
白枍有些无语:“孟婆汤失效了,为什么你不记得我?”
“我把孟婆的碗打翻了,她没让我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轮回后明明没喝孟婆汤却失去了记忆。或许是因为靠近你,所以才让我记忆复苏。”玖儿撇撇嘴,“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我要回去了,先前和我爹说我下山采买食物呢。”
白枍点头:“好,我随你一同去。”
两人跟猴儿似的在城里被人围观半天,玖儿才指挥拎着大包小包的白枍挤出人海,顺利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夜明星稀,不见曦月。
玖儿在泥泞的山间如履平地,她侧过半边脸问白枍:“你不回去?”
白枍拎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见他喘气,稳步跟在玖儿身后:“我跟着你。”
玖儿有些高兴:“五百年了,你能来我很高兴。你不嫌弃的话,跟我回家吧,我家就在半山腰。”
白枍沉默半晌,不知想到什么,他使劲闭了闭眼。脸上再勾起一个温暖的笑。
“好。”
那片蓼藜花映入眼帘时,玖儿心里其实没有多大的欢喜。拧着的眉头落在白枍眼里,他想说的话堵在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蓼藜,细长梗,飘曳稀疏的花瓣,每片花瓣的末尾有倒钩。蓼藜的根离开土壤之后便不再吸食血肉,世间无任何繁花可与之妖相比。当年,玖儿一时心软救回嗜酒父亲,父亲却总是偷偷将她财物变卖下山换酒喝。今天不知为何门前小路两旁的蓼藜颜色成了暗红。
崭新的木门被玖儿推开时,扑鼻而来的酸臭酒味让一身佛弥树味道的白枍都染得让人面目可憎。一道黑色人影直直朝玖儿扑来。
“玉儿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你好久都没来见我了。我真的好想你。”黑影将玖儿紧紧环住。
“爹!我是玖儿,我是玖儿!娘已经死了,你看清楚。”玖儿挣扎,双手抵在父亲胸前。
屋子里很简陋,一方桌两把椅子,一个炕,炕上两套老旧的被褥。
男人还一直不肯松手,白枍见状上前一步,钳住男人的大臂内侧,用了点巧劲。男人吃痛终于放开玖儿,倒在炕上打起了呼噜。
玖儿盯着床上胡子拉碴的臭男人,胸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白枍见她情绪不对,也不好打扰她,便走到屋外门前候着。
等到屋子里只剩玖儿一个人站着的时候,她终于纵容心中那股泪意汹涌而出。
等玖儿哭累了,屋外传来一阵柔和的琴声。玖儿听着放下心来,意识陷入沉睡。
此时在玖儿看不到的屋外,一棵参天的佛弥树凭空出现,根须宛若小丘,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树香,蓼藜们也精神起来摇来摆去。
黎明前,山中黑得可怕。屋内传来异响,白枍立即站起身,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等了一阵没得到玖儿的回应,白枍当机立断推门而入。
只见本在榻上烂醉如泥的男人一手死死捂住玖儿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另一只手紧紧锁在少女盈盈一握的腰间。
白枍推门而入时,恰是男人到达顶点抒发时。
屈辱铺天盖地地罩在玖儿脸上,使玖儿觉得,这一遭人世间,好像偏要折断她所有的骨头,腐蚀她所有的血肉才肯罢休。她无助地流着眼泪,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淫靡之人,该杀。”
枝条穿透林孝平的身体,刹那间血肉已被吞噬殆尽。
白枍用衣袖用力地擦去玖儿脸上的污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玖儿嗅着白枍脖颈之间的佛弥树香,只听见他说:“罪人已诛,玖儿别怕。”
她一时的心软,竟害得自已身陷囹圄,后悔的情绪如海浪般不断涌上她的心头。
玖儿睁开眼,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番外8九重天
“跪下。”
空灵威严的声音响彻耳边,纪子西和有苏玉被押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九尾神女穿着亮银色的长裙高坐在殿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