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或许是更短的时间,一个身影出现,单手抓住了男人的头发,重新将他的脸按回了满地灰黑色粉末中。
耳畔传来拳头与人体碰撞的闷响。
付涼眯了眯眼,注视着唐烛算得上是狠厉的动作,与他被飞溅鲜血染红的侧脸……
他将匕首还给了路过的年轻警员,视线却难以从逐渐被人群包围的男人身上移开。
因为靠近赤道,似乎自从星洲的土地初次裸露在阳光下时,这里的森林便染上永恒的深绿。
唐烛感到快要呼吸不过来,快速地奔跑与充斥血腥味的空气,都让他的肺难以复张。
直到周围有人告诉他,凶手就快要死在自己手下。他才记得抬起头,视线穿过密不透风人墙,试图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殿下。”
旁侧开出一条小路。青年衣冠矜贵,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谈不上高兴与否,非要说的话……是有些头疼的模样。
唐烛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错把大卫当成了付涼,只胡乱调整了呼吸,便开口道:“……没事儿就好。”
可付涼依旧望着他,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唐烛心虚地紧,却还是松开半死不活的凶手,支撑着站直身,摊开布满划痕的手掌给青年看。
那是导致他目前心惊胆战的首要原因,从散落的□□中找到的。
——一片艳红的蔷薇花瓣。
怎料,青年只是抬起手将那片沾了灰的花瓣从他手中拂去,换了一方手帕在上面。
随后,转身离开。
或许只有唐烛听见了他低声嘱咐的话。
“擦擦,傻子。”
不知怎么,他便杵在人群中,捏着块过于柔软的手帕,不合时宜地脸红起来。
……
唐烛被带至警用马车旁做简单的清理,期间一个年轻警员脱下件外套给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便觉得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在哥城号上?”唐烛记得当时付涼在逼问船员时,有个年轻人被吓得不轻。
小警员眼睛亮了亮:“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看那位先生、不不,是小殿下也眼熟。”
说着,他更小声地道:“那位长的好看,就是太凶了。”
他无可厚非地抿了抿唇:“……”
“唐先生,我听他们都这么称呼您,我能问问您与小殿下是什么关系?”警员撇了撇嘴道:“您为了救他才来的吧?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谢的话。贵族都是这样吗?”
唐烛尴尬地咂了咂嘴,哄小孩般:“嗯…朋友,我们是朋友。他虽然表面比较凶,背地里却——”等等,背地里也并不好相处。
他在脑中搜刮着形容词,最后说:“是个不错的人。”
小警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指着下头被五花大绑地男人道:“听说他是小镇的邮差,就是他杀了甘索。用钢笔,刺了脖子三十多下。嘶……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