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徐西临按了几?下,侧脸问她:“这?样操作吗?”
“嗯,按这?些是控制方向和前进,这?里是奔跑跳跃——”陈雾低头,耳侧头发滑落下来,她往上勾了下,手腕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乌木沉香气味袭来。
闻到的一瞬间,陈雾有点心虚的朝黄东的方向看?了眼,幸好黄东也很忙,抽空来的,他一边喝着汽水,一边玩手机,手指敲击手机屏幕的速度飞快。
他的手指上有很明显的伤痕,是刀划出来的,从手背到中指指骨处。
是江津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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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津带刀伤人的事件引起警察和校方的关注,但因为双方都是未成年?人,此事被重点关注,江津也只是被口头教?育后罚款便出了派出所。
而?校服则在和技校中人为的建造一排隔档,连之前陈雾走过的小路全封锁了。
校门口再也见?不到江津一伙人,陈雾每天上下学也不用再见?到他。
一周后,黄东出现在那座废弃的烂尾楼里。
冬天到了,黄东不知道从哪买了一兜红薯,三人在烂尾楼里烤红薯吃,陈雾怕冷,穿的像只小熊,看?黄东换一条油光水滑的皮裤,陈雾没礼貌的点评道:“你好像一只黄鼠狼。”
“你懂个屁,现在流行的就是这?个,多少?女?孩迷死哥的皮衣皮裤。”黄东翻了个白眼,戳徐青鱼:“还没好吗?我他妈的快饿死了。”
“那你去死啊。”徐青鱼面无表情,腹部的划伤好了一小半,最近开始有点痒,陈雾说挠了会留疤,徐青鱼就忍耐着那种伤口愈合的痒意。
黄东:“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是谁顶着危险告诉你江津手里有刀,又是谁带你蹲点的,是谁——”
还?没说完,陈雾不耐烦的把?剥好的火腿肠塞他嘴里:“我们俩要是有良心,还?能?活到现在,小东,你是不是对我们俩期待太高了?”
黄东咬着火腿肠,说:“他妈的,江津那个孙子直接转校了,但是留下的小弟各个看?我不顺眼,我在学?校被揍得不敢说话。”
陈雾笑了:“你也转呗。”
“哥有钱直接把?学?校给开了好吧。”黄东叹声气,到底一条皮裤冻腿,缩了缩,问陈雾:“你身上外套脱一件给我。”
陈雾:“你说你装能?不能?换身衣服,就算是小混混也会怕冷吧。”
这?么说,她脱掉身上的棉衣递给他盖腿。
徐青鱼将烤好的红薯一分为二,一半递给陈雾,一半递给黄东:“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黄东瞄他一眼:“你现在是受害者,受人保护,说话轻飘飘的,有没有考虑下我,我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背叛者。”
“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的。”徐青鱼难得笑了下,也戳了下黄东的皮裤,看?他被冻得通红的脚踝。
黄东迫不及待咬红薯,没工夫理他,结果嘴上被烫出个泡,见?状,陈雾逗的来回闷笑,还?是好心的给黄东递水。
那袋红薯被烤了一半,剩下一半被徐青鱼用来煮稀饭,黄东喝了半锅,陈雾震惊:“你逃难来的?”
黄东:“一般我们小混混在外面都是不吃饭的。”
“那现在这?个情况是?”陈雾问。
“当?然是趁有的吃就照死的吃。”黄东毫不客气。
黄东,一个普通的技校小混混,染黄毛,冬天穿皮裤露脚踝,家里就一个奶奶,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多年?,黄东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反正一年?寄回来一万块钱,一半用来给奶奶买药。
情况跟陈雾和徐青鱼没什么区别。
他们三个就像是街道里的流浪猫,嗅一嗅彼此身上的气味,便顺理成章的混在一块。
但明面上三个人没什么交际,陈雾要合群,她的形象只能?是成绩好脾气内向的乖乖女?,有时候黄东给她买烟,问:“给我一根尝尝?”
陈雾笑的乖乖的,掌心朝上问他要钱:“一根两块,拿钱来。”
“你怎么不直接去抢,这?一包才五块钱!”黄东叫的破音。
“没钱还?抽烟。”陈雾像模像样的嗤一声,身后徐青鱼喊俩人:“吃面条。”
黄东过去,他不嫌弃吃什么,给什么就吃什么,吃白水煮面条都有滋有味,偶尔手里有钱就买半只烤鸭回陈雾家,三个人一块补点油水。
更多的时候,三个人会在黄东家里,他奶奶有点老年?痴呆,老认为陈雾是黄东带回来的媳妇,说一次徐青鱼就打黄东一次。
黄东一边抱头乱窜一边哀嚎:“又不是我说的。”
徐青鱼不吭声,继续打。
期末考试,陈雾考了从上高中开始最好的成绩,拿了第一名。
成绩甩第二名二十分,拿成绩单的时候,班主?任把?她和徐青鱼前后分别叫进办公室,问:“这?次能?叫你们父母来吗?”
已经是高三,来年?六月便是高考,班主?任认为要好好的和家长沟通一次。
闻言,陈雾脸色猛地发白,她沉默半响,问:“一定得来吗?”
班主?任只知道她和徐青鱼是重组家庭,对于他们的家人关系倒是一知半解,同样为难道:“有些事情老师需要和你们父母好好沟通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回家让你们爸妈来学?校一次。”
回家路上陈雾感觉自己心扑通扑通的跳,本来觉得拿第一名是好事,突然就恨不得立马把?成绩单撕掉。
踩着自行车的徐青鱼过了很久才开口:“喊我妈去行吗?”
“那你呢?”陈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