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徐明月又过来扶着她,说:“雾雾,你爸让我?给他拿包烟,卧室钥匙在你那吗?”
声音在陈雾耳中打旋转,她痕迹了一声,就感觉自己被人放下?躺好。
陈雾一觉睡醒已经半夜了,隔着一道布帘,隔壁床的徐青鱼立马察觉她醒了,翻身下?床拧开灯。
“头疼吗?”徐青鱼给倒了杯水,陈雾口渴的要命,一口气灌下?去,正要再来一杯,抬头看见徐青鱼握着玻璃杯站在她床边没动。
“怎么了?”陈雾捂着头,声音有些嘶哑的问。
过了好久站在床边的徐青鱼还是没开口,直到?陈雾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头顶灯光刺眼,陈雾看了一眼,就被灯光刺激的流下?些生理性泪水,视野被泪水模糊,在这个时候她听见徐青鱼说:“下?午我?妈拿了你爸的金子,跑了。”
“什么!”陈雾脸色难看,她张了张嘴。
徐青鱼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主?动说:“你爸去追了。”
正是午夜,四野安静之?时,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偶尔几声激烈的猫叫,陈雾坐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了个颤,她胃里不断往上泛着酸水,控制不住的她捂住嘴巴扭头冲向厕所。
那是一月二十五号的凌晨,刚过了乱七八糟的腊八节,距离立春还有十一天。
那究竟是作为陈雾成年之?前混乱日子的开端还是结束,后?来陈雾自己都分不清了。
在已经二十六岁的陈雾看来,当初所有不好过的日子都这样过来了,从桃源逃离到?远方的北禹之?后?,陈雾过得就不再是之?前陈雾的日子,她在北禹里玩了个扮演游戏。
扮演一个想象中在钱爱香还在的世界里长大的陈雾。
直到?毕业后?,她筋疲力尽,恢复原状,又独立生活四年之?后?,陈雾再次回到?桃源。
当初信誓旦旦说要逃离的家乡,眼下?是唯一接受她的地方。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迎面?几个要乘坐电梯的人,陈雾说了句不好意思就避让出去。她敲了敲酒店房间门,刚洗完澡的夏如梦打开门,笑?道:“你这个老公太贴心?了吧,让我?看看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陈雾:“就只有睡衣之?类的。”
等真正打开的时候,袋子里除了洗漱用品卸妆膏护肤品,以?及一套陈雾穿惯了的睡衣,还有一套洗干净的四件套,那是以?前陈雾的。
夏如梦看的目瞪口呆:“他也?不嫌麻烦,这酒店挺干净的。”
陈雾也?觉得太大惊小怪了,她从来不是过得那么精致的人,正要放回去,里头纸条露出来。
夏如梦捡到?的,只看见上面?龙飞凤舞一句话。
“四件套直接铺在床上就好,陈雾祝你睡个好觉。”夏如梦读出声,扭头问陈雾:“是不是担心?你换地方睡不好觉。”
陈雾一时没说话。
既然都拿来了,陈雾干脆自己就铺上,一展开迎面?是家里的洗衣液气味,夏如梦一开始还笑?,但真躺上去确实舒服,她像个小海豹拍拍床铺说:“快去洗澡,咱们一块躺!”
等陈雾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关上灯,夏如梦舒服的吸口气:“哇,好久没和你睡觉了。”
陈雾怕痒,躲开了点说:“你别说得这么变态。”
夏如梦摸她的手腕,又顺着摸小臂,感慨道:“陈雾,你身上总算有点肉了。”
“你说的好像以?前我?是个骷髅架子。”陈雾说。
“哪有,人夸你呢!”
两个人躺在一块,很容易让陈雾想起来以?前俩人躺在一块看电视直到?睡着。
过了好一会,夏如梦犹豫开口,:“陈雾,其实我?之?前在北禹见过你老公一次。”
陈雾嗯了一声,说:“他爸爸的公司就在北禹,你见过应该很正常。”
“是在你的小区里。”夏如梦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给找补了句:“也?可能是巧合——”
陈雾打断她的话,说:“应该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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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开了?盏小夜灯的?酒店房间,忽然没了?说话声,只剩下空调缓缓释放出热暖气?的?运作声音。
夏如?梦扭头看了?她一眼。
而陈雾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被洗过的?四件套包裹住,散发陈雾早就熟悉的?气?息,明明才搬到徐西临那间大平层住没多久,陈雾却?有种停留下甚至扎根的?感觉。
她像一株移植各地的?植物,此刻重新回到最初提供养分的?土壤中,默默地汲取自己需要的?营养元素。
陈雾闭着眼睛,轻声说:“我和徐西临的?关系挺复杂的?。”
她笑了?下,睁开眼,偏头看夏如?梦:“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如?梦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好久,她才开口:“那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窗外起风了?,没多久便听见淅淅沥沥的?小雨声,风更大了?,将路旁的?香樟树吹得向一边倾倒,呼啸风声和稀疏雨声夹杂在一块,明明人?在房间里,仍旧能感受到寒风吹到骨子里的?一股冷意。
“我们以前?并不是邻居,而是——”陈雾停顿了?下,笑了?,说:“兄妹。”
“什么!”夏如?梦震惊狠狠抽了?口气?,说出口的?两个字都有些变形。
陈雾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没有血缘关系,以前?我爸跟他妈在一块过,很长时间里我跟徐西临一块生活。”
“要说世?界上除了?我妈,就剩下这?一个哥对我最好,没有条件的?好。”陈雾停顿了?下,片刻自嘲地轻笑了?下:“我们俩算是相依为?命吧,毕竟我爸打?我,他妈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