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后又送了李公圤二十两银子。
李公圤推辞一番,最终还是被董大海强塞进去。
在董大海这里酒足饭饱之后,李公圤又去找吴知县的幕僚钱师爷,透露出董大海等人的意思。
这事情说清楚,双方才好配合。
钱师爷早知董大海等人不是那么聪明,准备晾他们一晚上,明日找机会指点一番,然后收一笔钱。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自己就悟到了?
因为他素知李公圤为人,确实是想不出这种主意的人。
又因为李公圤为人可靠,和董大海关系一向不错,做个中间人,确实再好不过。
钱师爷没有怀疑,说道:“这事情我知道了,但有一点,他们记错了。库银丢了一千五百两啊。”
李公圤“啊”了一声。这剧本,青哥儿没说过啊。他支支吾吾道:“老董他们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钱师爷正色道:“李班头,你为人还是有些糊涂。库银收缴到县衙里都有折色和火耗,何况那是江湖人亡命之财,哪有不大手大脚花出去的道理。咱们虽然破了案子,但也只能追回一千两贼赃。好在贼人来头不小,多年的悬案,也能一并了结,总归是功远大于过。”
李公圤:“可是贼人原本的贼赃怎么弄呢?”
钱师爷叹口气:“他们若是有钱,还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偷库银?”
“师爷说的是。”李公圤感觉自己还是见识不够。
又见钱师爷端茶,于是识趣告辞。
回去之后,李公圤赶紧和徐青说了先前生的事。
徐青听完,禁不住眉头一皱。
“怎么了?”李公圤见徐青神色,心知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徐青:“叔父,侄儿大意了,这事出了一点纰漏。你那二十两银子,至少得拿十两给钱师爷。”
“你先前也不知道董大海会给我银子啊,而且钱师爷多要了五百两,我还给他银子做什么?”
徐青尚未开口,周氏顺手拿起鸡毛掸子敲了敲丈夫的背,“人家董大海都知道送钱给你,你就不知道给钱师爷送钱?你不送钱,将来分功劳,钱师爷给你使绊子,你怎么办?”
徐青见周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禁不住一笑,然后正色道:“叔父,现在再回去送,也为时不晚。你到时候就说是从家里取的钱,届时你如此说……”
徐青一番吩咐之后,李公圤只好又去钱师爷家。
其实徐青不是出了纰漏,而是本就打算等李公圤谈好之后,说服李公圤从家里再拿笔钱来贿赂钱师爷,好参与进去,分润功劳。
没想到董大海做事大气,倒是不必说服李公圤拿钱了。
而且还剩了十两银子在家里。
徐青拿来纸笔,写了一个方子:熟地八钱、山萸肉四钱、山药四钱……
这是六味地黄丸的方子,前世许多人拿这个方子来补肾,其实最初明方子的人是用此来治疗小儿生长育问题的。
“婶婶,这是我从书里看来的补药方子,家里现在有些余钱,我想用这方子补一下身体。还请婶婶帮我。”
周氏看着徐青瘦弱的身子,轻叹一声:“在咱们家,还是亏待你了。”
徐青:“婶婶和叔父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只是读书耗神,确实长不起身体来。”
周氏点点头,“青哥儿,那我这就去给你抓药方。”
徐青随即谢过。
有了滋补的药方,他修炼鹤形桩的进度应该能提升不少。
眼下这件事,终归是蝇营狗苟的小事,算不得正道。
甚至连科举都不算。
能窥见凡,续上寿命,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大事。
但路要一步一步走。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随着周氏出门抓药,徐青轻声诵念着。
今为蜉蝣,其志终在九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