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看着个子不太高,到底是庄稼人,力气小不了,稍稍一用力就拽住了,“别动别动”。
来的一群人没明白这架势,面面相觑,站在前头的那个中年人眉头皱起来,“张成啊,你不是说这里发现了好东西?东西呢?”。
张成哼了一声,指着刘自明,“好东西被他给弄坏了”,接着他三言两语把大致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众人不相信的表情,气道,“来这里看看就知道了!”。
他拉着刘自明走到河边芦苇丛边,指着深藏在芦苇丛里露出一般的水泵表面,不客气地把人推过去,刘自明一个趔趄,险些摔进去,抓着芦苇才堪堪站稳。
身后一群村民跟着过来,鹿邀绕过人群,站在水泵边上,拨开挡在前面的芦苇丛,指着破损的表面,“大家还记得我说过的水渠吗?”。
有人看了一眼那个水泵,点点头,道,“记得”。
鹿邀朝他微微颔首,“这个东西”,他指着水泵,“是水渠运作的关键,被弄坏了,就暂时用不了水”。
他没说这人是谁,停顿几秒后,把那日放在这里的那一块儿被弄坏的部件拿出来,手指点点上面的砸痕和刀痕,明显刀劈过的痕迹更重一些,“是用刀砍的”。
这次来的村民中,有不少人是上次和张成一起来说要用渠因而和鹿邀签订合同的,心里都期盼着以后用水能更方便一些,虽然不懂渠道是如何运作的,听了鹿邀这话也都明白,这水渠暂时是用不了了,一时间吵闹起来。
“老子还等着用水呢”,马叔皱起粗眉,把目光投向站在水边儿不吱声的刘自明身上,碍于对方身份,语气还是和缓了一点儿,“真是他干的呀?”。
“马叔你还不信我?”,张成不乐意地瞥过去一眼,“我和小鹿那天在这里发现了这把砍刀”,鹿邀顺着他的话头把柴刀举起来,他手指头指指,接着道,“结果今天这家伙就偷偷摸摸来了,想拿回赃物!”。
鹿邀赞许地看他一眼,心道果然是上过学的人。
马叔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的模样,一个妇人这个时候出声了,她挤开人群,站在鹿邀前边儿,在那把柴刀上仔细端详,还伸出手来在上头摸了摸缺口和破痕。
“你一个女人看什么看?”,刘自明看她翻来覆去地盯着柴刀看,不耐烦道。
妇人没回应他,看了一会儿后松开手,看着鹿邀道,“我们家的经常砍点儿柴卖补贴家用,用的刀多了,知道什么样的是砍柴看的,什么样的是砍其他东西弄坏的,”,她不太好意思地挽起耳边的发,才接着道,“我觉得这把刀好像不是砍柴砍成这样的”。
“谢谢你”,就算是经常用,要是不善于观察,是不会发现细微差别的,鹿邀很佩服她的观察能力,他把柴刀举的更高一些,好让众人看清楚,“大家要是不信,可以比对刀和部件上的痕迹”。
“谁说这把柴刀就是我的?”,刘自明哼了一声,抱着双臂否认,“随随便便捡一把刀就说是我的,也太冤枉了,”,他斜睨了一眼鹿邀,嘲讽道,“我还说这把刀是他的呢!”。
“那你刚才偷偷摸摸地来干啥?你敢说刚刚不是来拿着把刀的?”,张成一肚子气,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道,“别狡辩,就是你!”。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嘴上这么说,刘自明却转过脸,不去看众人的眼,“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这破东西修修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不是,你这话就不对了”,马叔叉着腰,“大家等着用呢,哪那么容易修好?”。
“对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东西,你怎么就给弄坏了……”。
鹿邀看着逐渐焦躁起来的众人,轻咳一声,“大家不用担心,修是能修好的,今天把大家带来只是想让你们看看做坏事的人”。
这话没点名道姓,大家却一齐把视线投向刘自明身上,生生把人看的面红耳赤,站立难安,刚刚的硬气消失的无隐无踪。
“就是”,张成哼着加了一句,瞪了刘自明一眼,“便宜他了”。
刘自明脸红的厉害,骂了句脏话,“弄坏了就坏了,我乐意!”,他疾步走过来一把夺过鹿邀手里的柴刀,“给我等着!”。
鹿邀看着他匆匆离开,无奈地叹口气,看着其他人,“抱歉今天让你们跑来,水渠明天就能用”。
“不着急不着急”,马叔摆摆宽厚的手掌,“这个……”,他迟疑地看了一眼水泵,犹豫道,“真的能修好?”。
鹿邀笑了,“可以的”。
“马叔,你别对我们这么没信心呀”,张成拍拍胸脯,一脸骄傲。
“你也会修?”。
“……”,张成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我会学嘛”。
“好了”,鹿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修好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大家都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张成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嘴里絮絮叨叨,“你看他的表情,脸都红成柿子了哈哈哈”。
鹿邀安静地听着,他之前不熟悉,没想到张成是这么活泼的性子。
巴拉巴拉说了一路去,到了鹿邀家门口,张成才停下来,一拍脑门儿,叫道,“你那个,那个小黑朋友呢?”。
鹿邀一怔,下意识把左手往后面背过去,解释道,“他不喜欢人多,应该自己走了”。
却烛殷哪里是会和人一起蹲在一堆野草后的人,早早便化了形,环在鹿邀手腕上。
张成一直关注着刘自明的事情,后来视线未曾离开过,身边人悄无声息地没了一个,没有发现倒也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