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那条更贵的。
“你的眼神和微表情暴露了你的想法。”
“你学过?”
“嗯,学过,这也是商业谈判技能的一种。”
“成本能了?”
“也不是,很少有人值得我过多留意,但你值得。”
“我怀疑你的大脑里是不是专门建了个文件,里面堆满了和我相关的信息。”
“不用怀疑,早就建好了,内容还很丰富。”
我瞅了纪文轩一会儿,有一种一拳搭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最后想了想,马上快过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送完了礼物,采购好了年货,安排了家政公司上门协助我一起给别墅来了个大扫除,仿佛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
我母亲前几天打来了一个电话,问我回不回家。
当时我和纪文轩一起坐在书房里看书,纪文轩看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亮了扩音键。
“今年没赚到什么钱,回家的车票太贵了。”
“你弟弟妹妹都想你了。”
我抿了一下嘴唇,感觉这句话应该不是真的,如果真想的话,他们也知道我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打个电话过来。
但我还是放柔了语气,说:“谢谢他们想我,最近他们学习都还好吧?”
“哪里好了,哪里好了,”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上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家里都快要被这兄妹俩掏空了。”
“……有些补习班可能也没那么必要。”
“你懂个什么,”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们不好好学习,难道要像你一样,考个不出名的大学,现在赚不到多少钱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她像是原谅了我似的,话锋又一转,“儿子啊,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捉襟见肘,你年底公司应该发了点钱吧,能不能给我转个三万,就当是借的,等他俩长大了再还你。”
我没说话,甚至有些想笑。
我在之前的电话中说找到了工作,他们问我工资,我回了句每月到手六千多。
在平城,每个月最便宜的合租的房子要两千,交通费加上餐费,至少要两千,一个月存不到三千,干了还不到十个月,哪里能拿出三万。
他们能算明白这个账,但他们偏偏也能开出这个口,要出这三万。
我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们得知了我真实的工资,依旧也会要一个能完全掏空我、甚至让我背上负债的数字。
我的沉默或许让电话另一端的女人觉得不安,她竟然哭出了声,她说:“家里实在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