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会在现在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即使今晚狼会杀了我也不要紧,只要能给我们村子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我真的、真的很希望能好好保护它,保护我们的家。”
说到最后,斐时居然有些哽咽。
四下有人发出低低的叹息声,莫尔医生甚至探过身子递了张沾满酒精味的手帕给她。
透过朦胧的视线,斐时看到周婷错愕地张大了嘴,眼里写满了“这是戏精啊”的複杂神色。
“至于我昨晚查验的人,是周婷,她是羊。”斐时继续道,“基于我是乌鸦,而格瑞斯指认我是狼,我认为她才是真正的狼。”
周婷大松了一口气,随后脸色又是一沉:“那、那马伦也是······”
“你他妈——”马伦面带不忿,立刻就想要反驳。
“你觉得作为狼,马伦可能会想要带着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村子吗?”斐时的话恰到好处地安抚了马伦,但他似乎立刻意识到了什麽,瞪大了一双森绿的眼睛,神色複杂。
“喂!你可别——”
斐时打断了他:“你大概是想活下去才撒谎的吧,但谎称自己是乌鸦很不明智,因为狼一定很想杀了乌鸦,你今晚死的概率只会更大。”
“这个说法对于你而言也是一样的吧。”布鲁斯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是啊,不过格瑞斯都已经指认我是狼了,我也只有说明自己的身份这一条路可走吧。何况,”斐时无所谓地笑笑,“有个人说过会保护我,我想相信他一次。”
杰弗瑞擡头看了她一眼。
“这麽说,”爱德华钴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思索,“你已经知道谁是犬了”
“是,或者不是,谁又说得清呢?好了,我的发言就到此结束,其他人可以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了。”
“你分明就是个狼!!大家可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格瑞斯咬紧牙关,“说多错多。你能阐述一下,为什麽昨晚选择周婷查验吗?”
“周婷昨天可没有提出什麽好建议,又不像乌鸦或犬。你急着查她干嘛?我看啊,你不过是想拉拢一个和自己关系好的人罢了!”
“我会查你,是因为你这个外乡人是狼的嫌疑本来就很大。可你又有什麽理由查验就算是羊也无法对大局造成影响的周婷,这可和你那些义正言辞的话不相符合啊。”眼见斐时不再说话,格瑞斯颇为洋洋自得,“没话讲了?你怎麽不再争辩几句啊?”
斐时在衆人再度投过来的怀疑目光中叹了口气:“我已经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了,实在是累了。”
“你要问理由,我就简单讲一讲。当然,我确实不能否认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斐时看向表情开始凝滞的布鲁斯,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算了······我懒得说了,你们自己想吧。”
“······是我的错。”布鲁斯擡手抹了一把脸,“这几天我确实没有起到村长的作用,所以你才会觉得是婷婷影响了我。”
斐时点头。
“这样也好,”布鲁斯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斐时鞠了一躬,“谢谢你证明了婷婷的清白。这样,我也能放下心带领大家t一起找出真相了。”
“什麽啊?村长你也被她骗了,你知不知道这都是针对你打的感情牌,她可是外来者啊!我才是乌鸦!夫人!夫人你说句话啊!”格瑞斯似乎意识到斐时的乌鸦身份正在被坐实,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慌乱,“你不是也总说外来者是噩梦是祸害的吗?”
泰丝连眼皮都没擡一下,长满了老年斑的松弛肌肤上似乎流转着轻蔑之色:“你也可以谎称自己是乌鸦。”
“夫人说得对。”布鲁斯找回了村长的威严,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说服力,“虽然你们三个中大概率有一只狼。但我们决不能冒着杀死乌鸦的险去赌你们中的那只狼是谁。而且……乌鸦已经找出了两只狼,因此,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对!我们今天必须要进行票选,杰弗瑞。”
“我想说两句。”爱德华优雅地向衆人欠一欠身,“既然今天我们之中并没有人离开。那麽我想,正像杰弗瑞说的那样,狼说不定并不想伤害我们。
我知道,在我们之中,有人刚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还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哇靠!”周婷悄咪咪摸过来贴着斐时的耳朵说话,“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吗?”
“看看再说。”斐时反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住椅背,有气无力。
依斐时对爱德华的判断,即使他和格瑞斯都是狼,也绝对不会帮她说话。这样风险太大,很容易让其他人直接怀疑上两个人。
爱德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果然,爱德华话锋一转:“所以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意图伤害我们的话,现在收手还不晚。还没有人受到真正的伤害,只要现在告知我们你的身份,并转投入羊的阵营,相信大家也会接受你的。”
这话一出,任谁都明白爱德华是在劝格瑞斯弃暗投明。
格瑞斯也红了眼眶,泪眼婆娑地望着爱德华:“我真的不是狼,为什麽你也不相信我?”
斐时和周婷齐刷刷地“哦”了一声,像是看见了什麽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样扭过头去。
“妈呀,搁这演相爱相杀呢!”周婷满脸複杂的神色。
演吗?倒也确实是演。斐时腹诽,就是演过头了,显得有点假
“我们还没有断言格瑞斯的身份,神父。”布鲁斯瞪了他一眼,表情也有些轻微的扭曲,“没有人再发言的话,我们就开始票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