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那是逞一时口快,故意气我爷爷的……”
“明朔,我不懂你。我给过你机会分手,你也可以不用抚养这个小孩,是你要我相信你,是你口口声声要和我组建一个家庭的。”
“我那是……”
于映央打断,“那个时候,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私心?看到明爷爷因为我和小芽的存在而气急败坏,你没有一点点暗爽?”
明朔据理力争,“可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小芽出生到现在我让你出过一分钱吗,我有强迫你去打工吗?”
“你当然没有,”于映央冷笑,“我出去打工,谁来照顾小芽?你在外面忙工作,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理,生怕你觉得无聊,每次我想跟你聊聊近况,都得先看个好几天的新闻,才能勉强找到点共同话题。”
明朔偃下气焰,“我没有在否定你的付出……”
“那我想问问,你对这个家付出了什么呢?”于映央从书包里掏出一沓a4纸,“这是这些年家里的支出,小到电费水费、小芽的疫苗,大到添置家具、雇佣保姆的钱,每一项都记在里面了,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乱花。”
“我没有抱怨你,”明朔将纸张推远,“我只想澄清误会,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们报复任何人。”
于映央看着他:“是吗?”
明朔颔首:“是。”
“那你还爱我吗?”于映央的眼眶一湿。
“当然,我不爱你今天又怎么会来……”
“你知道吗,小芽出生的第一个月里,我就被诊断出抑郁倾向,时常吃不下饭,躺在床上不停地哭,这件事儿你雇来的保姆知道……”
于映央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小芽有一次高烧,赶上早高峰,高架桥上堵了两个小时,救护车都开不上来,我抱着他跑了好久才到了医院,这件事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
“小芽要上早教了,我带着他去你找好的早教机构,等着他上课的时候,总有oga要对我冷言冷语,这件事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整个机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
“我去你的公司,你的前台甚至不知道你结婚了,最后还是ben过来帮我解围……”
明朔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副欲言难止的表情。
于映央便毫无波澜地看着他,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明朔终于说。
于映央觉得可笑,“我说过啊,我说你要多多陪陪我,陪陪小芽,你说你工作忙;我问你可不可以过来送我们去医院,你说你刚到公司;我问你能不能送小芽去上早教,你说你约了客户;最后我到了你的公司,你的声音就在我耳边,说于映央和孩子的存在正式为了解开明家伪善的皮……”
“我说过很多次,也从来没得到任何结果,你只知道扒掉我的裤子,宣泄你的欲望;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我之只能无福消受了。”
沉默许久,明朔终于张口,“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以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你和孩子。”
似乎意识到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说,明朔又慌张地补充,“我是认真的。”
“哥哥,你真的爱我吗?”于映央又问。
明朔语塞。过往三年的记忆里,有关于映央和孩子的只有几个片段,更多的是他的事业上迎来了哪些转机、得到哪些突破。
“我,之后可以改。”
“改?怎么改,改到你爱上我吗?”于映央说,“明朔,在你不爱我、也未必真的爱小芽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先不要来打扰我们?”
“你们要去哪儿?”
“这件事轮不到你操心,我可以定期带小芽来跟你见面,让他知道他的爸爸还是爱他的,但恕我直言,留在家里每天盼着你回来和拥有主动权、主动来找你相比,我更倾向于后者,小芽也更适合在后者的环境里长大,你觉得呢?”
“我真的可以改……”明朔还在争取。
于映央则遗憾地看着他,“你改不了,你还没有实现你的复仇计划,你的公司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和小芽也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路,而不是天天围着你打转,期待你施舍一点关注给我们。”
意识到了结束,隔着熙熙攘攘的食客,明朔透过咖啡店的窗户张望出去。
这天天空蔚蓝,艳阳高照,行人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切都充满希望。
然后他缓缓看向于映央,对方的变化让他陌生。
那张脸颊更加消瘦,皮肤白得很不健康……仔细端详,oga似乎还穿着前些年自己于雾市的某个深夜抱着笔记本网购的衣服。
当时的他是什么心情?
期待的,快乐的、满足的。
而现在,那件衣服不曾褪色,洁净体面得如同新衣,于映央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保养。
明朔突然产生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想看看被推到于映央手边的那份收支记录里面有没有oga购置新衣的记录。
于映央起身告辞,“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身为小芽的生父,你拥有定期见他的权利,以后通过桃桃联系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你的坏话,毕竟你是我真心喜欢过的人,我跟你来到云港的时候,也是真心想要跟你共度余生、生儿育女的。”
明朔扯了一下oga的手腕,却被oga不假思索地甩开。
脱力的手臂骤然转换方向,碰掉了他手边的两杯咖啡。
明朔注意到,于映央给自己点的柚子茶已经见底了。
哦对了,于映央是喜欢喝柚子茶的,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