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下定的白凤乌骨鸡已交验,后续的定金也已收的差不多了。
南溪和祝鸡翁的闲暇时间也多了些许。
南溪给孩童们上课时,祝鸡翁就坐在旁的院子里编玉筐,大大小小圆圆扁扁摆了一地。
南溪趁孩童们玩耍时来到祝鸡翁身边,拿起玉筐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
祝鸡翁编的玉筐异常精美,篾条被削磨得很光滑,薄如纸张,玉筐看起来柔韧又结实。
篾条在祝鸡翁的手中翻飞,不一会一个会闪动翅膀的蜻蜓就编好了,他递给南溪道:“给你,拿去玩吧。”
南溪瞬间高兴的咧开嘴笑了,这祝鸡翁也拿自己当孩童哄了。但这只精巧细致的竹蜻蜓玲珑的让南溪离不开眼睛,祝鸡翁的手可真是巧啊。
小虎头帽见爷爷给南溪编了只竹蜻蜓,也撅起小嘴央求起爷爷编个小物件给他,其他孩童也被吸引了过来,都围着祝鸡翁叫嚷着要小物件。
看着孩童们纯真的笑脸和祝鸡翁温和的安慰,南溪此时觉得如此这般生活也是很美好的。
鸡鸣堂的众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这一幅老少同乐的画面,也都欣慰地笑个不停,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妇人已悄然的用衣角轻轻拭起泪了。
那一刻,南溪认为自己曾经吃的那些苦能换来众人的安居乐业,也是值得的。
吃罢午饭,南溪想带着几个孩童去街上转转,她来睦洲城数月了,一直都待在王府,也不曾逛过这睦洲城。
鸡鸣堂现下有了进账,午饭也见了荤腥,孩童们更是吃的撑肠拄腹,一个个肚子圆溜溜的像个大寒瓜。
刚好带他们出去溜溜消消食,这不卫辽也跟上了,王爷有命,只要南溪外出卫辽必须随行。
这下卫辽也苦不堪言,男子历来不喜逛街市,再说他自小就生长在睦州,根本没什么稀罕逛的。
所以也就颇有些情绪的跟在南溪和孩童后面,看着他们少见多怪。
南溪自小便到了溪林湖,那是小地方,自比不上睦洲城的繁华热闹。
所以南溪见着睦洲城里得一切都觉得新鲜有趣。这瞧瞧那看看的,不过她初来睦洲城也是吃过亏的,自然比那时收敛了不少。
可孩童们自是放松,也都是些寻常普通人家的孩童,平日里也没有繁文缛礼的束缚,难得有如此玩乐机会,自是欣喜的很。
孩童们在街道上嬉戏打闹着,有时被精妙的小玩意吸引了,便一哄而上的围着看,不时还有小手上去摸一摸,蹭一蹭。
店家自然是放心不下,呵斥两声,孩童们也不入心,嬉笑的四散跑开,整个繁华的街道上全都是孩童们的欢声笑语。
也有热心肠的店家,看到孩童们衣衫褴褛,便拿出些小粒饴糖分给他们,孩童们像得了宝似地,有的张口就扔进嘴里,甜得眯了眼;有得舍不得,便张口舔两下继续拿在手里。
南溪看到小虎头帽拿着饴糖想吃又不吃的样子,盯着看了半天难然后默默地攥在手里,他一定是带回去给祝鸡翁吃得,这孩童年龄虽小,但懂事得很。
南溪看着小虎头帽眼里充满了疼惜之情。
正在南希怔愣的当下,一架马车疾驰着在街道上飞奔而来,只听车夫大喊道:“马惊了,快避让,马惊了啊。”
等南溪反应过来时,马车已将要疾驰到身边,小虎头帽就在眼前。
其他孩童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动不能动。南溪惊魂欲裂地大喊:“快跑。”好在他们距离远些,有些大些的孩童机敏,快拉起其他人躲在了一边。
卫辽一个箭步冲过来想抓起南溪向旁边跃去,可南溪知道,自己若躲开,那马车撞到的就会是小虎头帽。
说时迟那时快,南溪挣脱卫辽向小虎头帽扑去,打算把他护在身下,周围的人都在惊声尖叫,有些胆小之人已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想必也是极其凄惨的场景。
马受惊,跑起来飞快,连带着马车的力量会更大,若被撞上,定会粉身碎骨,即便侥幸也会死于马蹄之下。
南溪抱住小虎头帽,也知此劫难逃,既然如此那就护住怀里这个孩童吧,索性将小虎头帽藏于身下,紧紧地搂住,手覆上了小虎头帽的眼睛,别污了孩童的眼。
就在南溪等死的这一瞬间,一支利箭擦着南溪的丝呼啸而过,射入了急奔跑的马前腿中,接着第二支利箭紧跟其后,射中了马的另一条前腿。
马失前蹄,车夫在马倒地之前已跳车逃生了。
但巨大的力量还是迫使着马拖着翻滚的马车冲向南溪,眼看着南溪避无可避。
从旁边的房顶上跃下带着绳索蒙着面的两人,抓起南溪和小虎头帽顺着绳子荡到了安全的空地上,南溪站定回过身想感激二人,却现身后已空无一人,动作可真快,来无影去无踪。
围观的众人有的人瞪大眼睛,嘴巴微张,错愕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有的人则眼里闪烁着好奇和惊讶的光芒,交头接耳地议论道:“不知道是哪家大善人啊,如此情景都能出手相救,这下命是保住了。”
也有的人神情紧张,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同情道:“也是可怜之人,这要是伤着了哪还能活,真是万幸啊。”
南溪抬眼望去,刚才自己和小虎头帽趴卧的地方,已被马车的七零八碎所覆盖,如若没有这二人,今日恐怕命已归西。
南溪正装备收回眼神安慰怀中的小虎头帽,却在那一瞥间现旁边二楼上站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此人轻摇手中的折扇,还时不时轻磕自己的眉心,那扇面之后的凤眼微挑,真是魅惑人心,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原来是监察御史斐信,他怎么在这?难道刚才是他救了自己,南溪也拿不定主意,便报以微笑示之,以免显得唐突。
看到南溪对着自己一笑,斐信目光一滞,随即便转过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真是个奇怪的人,南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此时刚觉察到怀中的孩童还在颤抖不停,便用手抚摸着小虎头帽的后背不停安慰,“没事了,勿要害怕,我们已平安。”
南溪看着破碎不堪的马车和倒地不起的马匹,眼神冰冷的吓人,这真的只是马惊了。自从自己进了鸡鸣堂,怎么有如此多的意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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