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旻将电话拨了过来,季青萝轻轻阖眼,按了接听键。
“怎么啦?”她语气轻快地问。
陆旻:“齐北寒也跟你和季瑕林一块吃饭吗?”
季青萝语气没有任何一点异样,她声娇娇地,“这种醋您都吃?不过您放心吧,不跟大哥一起吃,他没在病房,只有我跟爸爸。”
“嗯,好。”陆旻叮嘱她,“要是他在,不许跟他过多接触,小萝。”
季青萝扯着嘴角,声依旧笑嘻嘻地,“好,我知道啦,不跟您多说了,我挂了,反正下午还要回您那给您办出院手续。”
陆旻:“嗯,我在医院等你。”
季青萝笑着说好,摁了挂断键。
进了医院,两个保镖尽职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守在季瑕林病房外。季青萝走进病房,齐北寒已经不在了,季瑕林在病床睡觉,她的到来并没吵醒他,她也没出声走进病房的卫生间接听乌恪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病房窗户上被推开,乌恪动作利落跳进来,不跟她多作交流,就按了病床边的摁铃。
季青萝走过去,看了眼窗户外面,心下佩服,这可是七楼,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来的。
不一会有一名护士听见铃声推门进来,乌恪躲在门口,在护士进来的一瞬间,立即用手做刀砍向了护士的后脖颈,那护士声都没发出来,就两眼一闭往地上倒了下去,乌恪长手及时捞住她,面容冷酷动作干脆扒掉她身上的护士服和护士帽,丢给她,“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动作自然走出去,去医院大门左侧靠近草坪的一辆黑色吉普车上等着,车牌号郾b667890。”
季青萝照做,护士服套上护士帽带上,将头发挽了起来,又从床头柜上摸了一个口罩,她推开门往外走,两个保镖只看了一眼她,见是护士,又收回了眸光。
她进了电梯,下了楼,边走边扯掉口罩和护士帽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找到乌恪说的吉普车,车门没锁,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等了不过五分钟,乌恪从医院出来,面容冷酷上了驾驶室。
两人没说话,车子一路疾驰到了机场,季青萝现场买了机票,乌恪同她一起买了,她侧眸,“你也要回吗?”
乌恪单手插着兜,脑袋上戴着一个棒球帽,帽檐压的低,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冷感的唇角,他道:“季轻说让我全程护送你回去。”
季青萝了然,季轻估计是怕她这次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她没再说话,同乌恪上了飞机,两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阳城机场,两人并不耽搁,立即在机场打车去汽车站买了大巴票。
大巴开了一个小时驶离繁华的城市街区,又开了很久,街景彻底被抛在汽车尾巴后面,路程逐渐荒凉,四处可见是秋天泛黄的落叶和灌木丛。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季青萝看着屏幕上陆旻两个字,她没接听,木着脸,直接拔出了电话卡,打开车窗,将电话卡掰折丢进路边干枯的草丛中。
本来就不该有所期待的,爱本来就是谎言,她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知道,从她那位满口爱她的母亲身上知道,所以为什么还要再相信陆旻说爱她的那些话。
说的人不用过心,信的人有病。
从郾城到大山,辗转七个小时,太阳落了山,半圆不圆的月亮高高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时,季青萝才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山里不比城市,入了夜,没有亮如白昼的街灯,稀稀落落的矮屋只在屋檐下亮着一盏很小的白炽灯,不是很亮,远处看像是挂着一个个暖黄色的小橘子。
她跟乌恪从大巴上下来,步行了二十分钟,到了半山腰一处低矮的砖屋跟前,门从里面挂着锁链,季青萝敲了敲门,不一会有脚步声过来,季轻开的门。
季轻跟她很像,尤其是季青萝微调后,两人的五官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狸眼巴掌脸,漂亮至极。不过她没季青萝高,生的娇小,160的身高,留着黑长直齐刘海,因为常年吃药,她皮肤是病态的苍白,眼神也是沉闷的郁色,整个人很瘦,没什么精神气,像林黛玉,比弱柳扶风还要弱的病美人模样。
她见了季青萝,上前抱了她一下,说:“辛苦。”
季青萝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不上辛苦,奶奶没在家吗?”
季轻松开她,看了眼站在门外黑暗处只露出一只冷白手臂的乌恪,道:“奶奶最近在市医院复查,人在医院住着,要过几天才回来。”
季青萝点点头,注意到她目光,了然,“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季轻在四年前被她舅舅送来山中养病,房子就在季青萝家附近一处山坡上,乌恪是他舅舅安排来照顾季轻生活和安危的保镖。
季轻“嗯”了声,往外走,“明早再来找你。”
季青萝偏了偏头,看季轻往外走,高瘦的黑发少年立即寸步不离地无声跟上,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上坡陡峭的泥路,少年直接大步走到季轻身侧,弯了腰,打横抱起了季轻,步伐利落地往上走。
夜色中传来季轻的微斥:“别把我看的太弱,放我下来。”
少年一言不发,没放,步伐迈的又稳又大,不一会,那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季青萝收回了目光,关了门上了锁。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白炽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捞过好些天没晒过带着点陈旧霉味的棉被盖过自己脑袋。
季青萝坐了七个小时的路程,腰酸背痛人很困,棉被盖着脸,什么也没想,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