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薇轻咳了咳:“我看看你的伤。”
那一刀不足以要命,可口子是实打实豁开?的,血也是实打实流的。
齐清宴小时候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天家的皇子,从小精细养着,太?医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调养,成年后才好了许多。
她这?一刀,太?医院一年白?忙活。
齐清宴任由她凑近自己解开?外袍,声音不辨情绪:“不是恨我么?那日握刀的手,又为什?么偏了。”
偏了一寸,便?未伤及要害。
夏日衣衫单薄,外衣解开?,露出素白?柔软的里衣,霓云薇闻言扯开?他衣服的动作?一顿,眼睫抖动,继而?平常道:“手滑了。”
“是么。”
齐清宴靠在床头一侧,垂目看她解开?自己的衣服,眸色微深。
他在外袍里摩挲片刻,在霓云薇震惊的目光中,拎出那日刺伤他的匕首。
齐清宴道:“你可以再刺一遍。”
“……”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霓云薇没再继续解他的衣衫。
散乱蜷曲的发垂落两侧,敞开?的衣襟里是他冷白?的肌肤,胸口的位置缠着绷带,此刻有鲜红的血渗出。
修长手指捏着刀片,把手的方向朝着霓云薇,齐清宴又温声说了一遍:“来吧,再刺一次。”
他这?股子执拗劲……从前怎么没发现?
霓云薇没好气道:“你若死了,齐国无主?,我不做这?等乱国之事。”否则真成祸国毒后了。
“放心,不会?的。”
齐清宴笑?了笑?,认真建议:“今日你也看到了,相国寺中那个女子。”
“皇兄有了血脉,御医已经看过?,那女子腹中八成是个男胎,国祚后继有人,你不必担心。”
霓云薇皱眉,又道:“主?少国疑,怎能不担心?”
齐清宴握着刀的手没放,抬了抬头:“你可做吕后,垂怜掌政,等到皇子成年便?可。”
“……”
“齐清宴。”
霓云薇攥着他垂下的卷发,扯着摇了摇:“我对你们齐家的权利,一点兴趣都没有,吕后专职毒辣,我亦不齿,何谈效仿?”
“你们齐家的东西,你们自己守着,我没兴趣。”
她接过?那把匕首,带了气力猛地朝外仍出,刀剑‘锵——’地一声刺入窗柩。
齐清宴抬眼,看向霓云薇染了怒意的脸。
他目光温和,却带了审视,一遍一遍从她眉眼刮到唇上,如有实质:“抱歉,我不太?懂。”
霓云薇皱眉,刚要张口问?有什?么不懂的,便?听齐清宴便?略带疑惑的问?:“你是……舍不得?我死了?”
“……”
霓云薇抿唇:“我什?么时候说想你去死了?”
今日在相国寺,霓云薇见过?齐清州尸身,从小一起长大之人冷冰冰躺在那里,那巨大的冲击至今想起,仍然心绪难平。
如果……如果以后,齐清宴也如那般躺在那里……
霓云薇闭眼,扑通一声往后一躺,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锦被,声音闷闷的:“你之前去看过清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