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沈若芙面色如常的挥动着手里的金针,娴熟的扎在几个穴位上。
等这几针扎完,她才抬起头说:“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计较。”
说着,拿出银针给翠珠娘扎了几下:“你这是惊怒之下气血攻心导致的口不能言,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扎针的话也能慢慢恢复。”
“都怪我不好。”翠珠娘终于发出了低哑的声音,她痛苦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我一个当娘的不但护不住女儿还拖累了她,要不是为了给我采药,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她才十几岁,以后可怎么办?”
这时,翠珠已经慢慢有了意识。
刚睁开眼就听到了亲娘的这番话。
她来不及看清楚身边都有什么人,心如死灰的闭上眼:“让我就这么死了多干净,还救我做什么?”
苏晴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她看着这个尚且稚嫩的脸庞。想到她之前不知道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只觉得心疼,直说道:“才多大点事啊,就死啊活啊,姑娘,咱不至于哈。”
听到陌生的声音,翠珠攸的睁开眼问:“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记得你是我从河里救出来的,你欠我一命。”
苏晴又指了指沈若芙:“还有刚才你高烧打摆子是这位美女大夫施针救了你,所以你也欠她一命。”
她挑了挑眉:“人命债可不好还,你欠了这么大的债可不能说死就死,以后得好好报答我们。”
翠珠依旧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一个残花败柳谈什么以后,这屋里你们相中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你年纪不大思想怎么这么古板?”苏晴看她这个样子十分心疼,但嘴上的话却依旧不怎么客气:“女人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这下,别说你是被迫的,就算是自愿的那又怎样?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
听到这话,沈若芙突然好奇地扫了眼苏晴:不知道你跟那谁有没有年轻不懂事过?
苏晴握住翠珠的手,小声说:“你放心吧,这件事就咱们四个人知道,我跟她是外地的,最晚明天就离开这里,一辈子不会回来,更不会宣扬这件事。这种事你娘肯定不会出去乱说,你好好把身体养好了,以后照样是人见人爱的好姑娘。”
听到这话,翠珠眼神里渐渐有了光彩,她突然有些激动地问:“那柳大头呢?他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苏晴笃定地说:“我救你的时候就你自己一人在河里,身边没有别人。”
翠珠娘看到闺女终于清醒,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终于生出一股力气来抱住女儿:“小妮儿呀,你是娘仅剩的心头肉,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她摸着翠珠的脸说:“那个王八蛋要是敢再来欺负你,大不了娘跟他拼命!”
翠珠看着亲娘咬牙切的样子,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她娘,流下两行无声的泪水。
等娘俩情绪平复一些了,苏晴就去打开门让人进来。
外头还有很多关心翠珠的人等着,要是一直不开门的话人家会怀疑沈若芙医术的。
其他人进来的时候翠珠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看着有些苍白憔悴,但也能跟大家应付上几句。
“哎哟,沈大夫可真是神医啊,刚才翠珠还病的起不来,这会就能坐起来说话了……您这医术可真是了得!”
杨舅妈看到清醒过来的翠珠,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好听的话一连串的从她嘴巴里说出来。
沈若芙原本正在写药方,听到以后都不得不抬起头:“舅妈,翠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得喝几天药。您帮忙问一问这单子上的药草谁家有,看能不能凑一副先给她熬上。”
杨舅妈接过单子看了看,然后一脸尴尬的说:“哎呀,我一共就只认识几十个字,这上面的一个也看不懂……”
“我看看。”翠珠竟然挣扎着把药方拿了过去。
她看了一下后,点头说:“这些都是常见草药,我家都有。”
杨舅妈这才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翠珠从小就跟她爷爷学这个,起码懂的比我多。”
苏晴惊喜的问:“你学过中医?”
翠珠点点头:“小时候跟爷爷学着认了一些附近常见的草药,还背了几首汤头歌。”
她娘在旁边附和:“老爷子在的时候没少夸她天分好,可惜他老人家走的急没来得及教会她。”
随后,沈若芙就在翠珠的指点下找出了她存放的草药。
翠珠爷爷虽然没来得及教给她太多医术,倒是留下了一组完整的药柜子。
这两年翠珠就是靠着上山采药才能时常贴补家里。
沈若芙按着方子挨个抽屉打开去取药。
苏晴不认识那些中药材,倒是对那个柜子很感兴趣。
柜子是鸡翅木的,这种木料也算是比较珍贵的木材,而且它不是东北本地产物,在这个运输不便的年代应该是比较稀少。
翠珠爷爷能用的上这种材料做药柜,要么是祖上福泽深厚,要么就是他老人家医术不凡。
这不,没等苏晴开口询问呢,杨舅妈就给她解惑了:“翠珠的曾爷爷当初可是在宫里当过太医的,要不是后来世道不好回乡避难,也不会让子孙都窝在这小山沟里。”
苏晴没想到翠珠还有这么牛气的老祖宗,回头对翠珠说:“既然是家学渊源,那你可不要丢了这天分,现在国家恢复高考了,有机会还是回学校读书吧,说不定还能考到京城的大学去。”
翠珠听了这话神情有几分意动,可她看了眼虚弱的母亲,摇摇头说:“我还要留下来照顾我娘。”
“蠢材!”沈若芙突然出声,把在场众人都给惊到了。
苏晴有些诧异:她家小芙偶尔性格高冷却从来不是喜欢说人是非,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若芙不顾其他人的脸色,径直冲着翠珠说:“你娘的病又不是什么大病,几次针灸的事,你要为这个断了自己上学的路才算是走岔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