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时漫不经心道:“已经离开了。”
“他去投胎了吗?”
沈寄时神色淡淡,冷笑一声,语气刻薄,“夺舍本就逆天而为,他现在应当还在地狱中滚油锅,女郎休憩这一会儿,他估计已经滚了上百次。”
桥妧枝尚未完全清醒,直觉他有些生气,却没想通为何生气,便喔了一声,慢悠悠道:“我一开始,原本以为他能一直做一个好官。”
“这样的人有,但不会是程林,他若当真能够两袖清风,也不会被执念困住一百余年。”
他顿了顿,也不知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能被执念困住的人,就一定会在上面栽跟头。”
“那郎君收到阴德了吗?”
沈寄时看向她双肩魂火,“收到了。”
她心善,魂火本就日渐旺盛,如今又壮大了一圈,遇到寻常鬼怪,他们应当不敢近她身了。如此,即便他有朝一日离开,也可安心。
听他说收到了,桥妧枝放下心,打起精神抱起竹伞往外走。
她道:“沈郎君,我们今日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阿娘又要问东问西。”
沈寄时眸光一顿,突然想到以前他带她出来闯祸,她也是这样说的。
——“沈寄时,我们早点回去,不然阿娘又要在我耳边唠叨了。”
他轻嗯一声,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垂在身后的青丝,脑海中却满是她身穿喜服的模样。
“沈郎君。”
桥妧枝见他没有跟上来,狐疑转身,开口唤他。
竹伞撑开,两人顺着朱雀大街并肩而行,衣衫相碰。
沈寄时偏头垂眸,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侧脸上。
“桥姑娘。”
很陌生的称呼,桥妧枝疑惑仰头,目光中满是疑问。
他又道:“桥姑娘。”
“沈郎君,怎么了?”
她声音中还带着些沙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含糊又勾人。
沈寄时眸中泄出一丝笑意,闷笑出声,“桥姑娘……”
这一次,桥妧枝学聪明了,没有再转头。
沈寄时总算收回目光,只是眼中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散去。
桥妧枝眨了眨眼,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还想囫囵再睡一觉。
37
◎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宣政殿内,药香四溢,明黄色的帷帐后传出断断续续的闷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