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前面,抓在他袖口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从沈寄时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红透的耳尖。
眸光微动,沈寄时看了许久,无声轻笑。
一别经年,可青城县的一草一木却毫无变化,不用问路,他们凭着记忆便寻到了熟悉的酒馆。
“二位客官请进,想要喝点什么?”
酒娘子放下账本出门相迎,看到他们时神色一怔,笑问:“二位客官看着面熟,应当不是第一次来吧。”
桥妧枝掀开帷帽前的轻纱,冲酒娘子扬起一抹甜笑,“以前时常来。”
她仰头去看悬挂在门框上的竹片,对照着上面的酒名对酒娘子道:“我要一坛桂花酒,他要一坛陈年竹叶青。”
说完,便急匆匆拉着沈寄时坐到酒馆角落里的空桌旁。
正是晌午,酒馆人不多,周遭零星坐着几个正在闲谈的娘子郎君。
“别看青城县小,但是易守难攻,想当年,还是帝王落脚之地,当今圣上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何止当今圣上在这里长大,听说后来的长宁侯以及一众沈家军都在青城县生活,还喜欢来这个酒馆买酒吃,只可惜……唉!”
“这我也记得,当年我刚满弱冠,还曾与沈小将军在这里对酌。”
“你这样说,几年前他们还在蜀州的时候,我还曾与相府家的女郎一同学习打缨络呢。”
“切,那又如何,当年我在城外松山书院,与许多长安的女郎是同窗。”
那桌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酒碗相撞,酒水高高溅出,落到了桌子上。
桥妧枝动了动耳朵,多看了两眼刚刚出声的女郎,低声道:“看起来是很眼熟,应当有过几面之缘。”
青城县太小了,小到走几步便能遇到与他们有过或深或浅缘分的人。
沈寄时闻言看过去,低声问:“卿卿要与她们一同喝酒吗?”
桥妧枝想了想,轻轻摇头。
他们此次来蜀州,也不过是想故地重游一番,以后应当很难再回来了,不必与旁人有过多牵扯。
浸泡着酒坛的水渐渐沸腾,香气四溢。
酒娘子将温酒端上桌,离开时忍不住道:“温酒虽好,可二位客官莫要贪杯。”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道响亮的呼喊:“酒娘子,那乞丐又来买酒吃了。”
“我这就来,你先去将为他将酒壶打满,一定要打满!”
酒娘子连忙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桥妧枝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下意识看向那人口中的乞丐,当即神色一怔。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乞丐侧头,只扫了她一眼,便冷淡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