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人,还比较好解决。
贾琰觉得自己力气够了,就从靴子里悄悄摸了把匕首出来藏在袖子里,等着那人靠近他再动手。
谁知他等了半天不见却听不见那人有任何动静了。
他咳了几声,装作刚醒的样子半睁开了眼。
在他四五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具青衣尸体,而一个女子正站在他身边。
女子身形修长,比一般男子还要高上不少,体型微丰,剑眉凤目,手里的短匕还在滴血,一袭深衣劲装,正冷冷的俯视着他。
其实从外形看,这更像个男子,但是贾琰之所以说她是个女子,是因为······
他勉力坐了起来,冲她点了点头:“葛姑娘。”
眼前的女子,正是滁州为沈家铸造兵器的葛春峰之女,周旷说她已经死了的,葛小秀。
一心之外无人知
葛小秀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将几个瓶子扔到他身上,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贾琰打开一个瓶子闻了闻,问道:“我用哪个?”
葛小秀嗤笑一声。
贾琰将瓶子收起来,一手撑着地面站起,虽然有些吃力,万幸没伤到腿,还能站起来,他略微放下了心,只有肩膀那的伤口比较严重,其他的都是小伤,可能是因为失血,他眼前一片发黑,于是靠在了身后的马上勉强站着。
葛小秀本来以为他在给自己上药,就回身去那个青衣人身上搜搜拣拣了一翻,搜出了个什么东西收在了袖子里,然后估摸着时间够了才回头,谁料却看到他在那干站着,她顿时有些冷冷的道:“我受伤的时候都是涂这些,我哪知道你该用哪个?你全用了就行了,死不了。”
贾琰笑道:“多谢你,你能带我找家医馆吗?”
葛小秀略有些不耐烦,“我会带你去,只是你撑得到那时候吗?你先用这个,撑一会儿再说。”
贾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向四周看了看,蹒跚着到路边摘了一把草,向她借了水囊准备倒水洗一洗。
葛小秀一把将他推开,力气稍微有点大,贾琰一下就被她推到了,好在他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摔的太难看,于是低咳着顺势坐在了地上,葛小秀劈手夺过水囊,这次是真不耐烦了:“你毛病怎么这么多?就剩这么多,这是让你喝的。”
不是他毛病多,是古代没有抗生素,他肩膀处的伤口有六七公分长,血肉翻出,隐约可见白骨,因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上面沾满了草屑尘土,他真不敢随便就拿一堆药倒在伤口上,他摘的草是鹅不食草,可以消炎,就想先洗洗抹在外面,外伤不致命,但是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葛小秀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却还是不说话,便把心里的气往下压了压,也不征询他的意见了,直接道:“那你就忍着吧,我们现在就走,等你这么磨蹭下去,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她将那青衣人抱起来放到马上,扯了他身上的腰带和自己身上的腰带缠到一块,将他整个人绑到马上,因为那人的头定在马鞍上有些绑不住,葛小秀伸手握住他的脖子就将他的头折了起来,然后取出一箭,直接射到了马的屁股上,马“嘶”的叫了一声,便飞奔而去,在路上留下一行脚印,还有血迹。
做好这些,葛小秀才扯了他上马,一言不发的带着他往戟县而去。
贾琰后来就昏了过去,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客栈里,动了动,伤口还有些疼,但是已经被大夫处理好了,他问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想来是大夫用在了他身上。
看看天色,他应该是睡了一晚。
葛小秀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走了进来,她拿了两个盘子放到了桌子上,一个放了四个馒头,一个里面是荠菜腌萝卜。
贾琰先给她道了谢,然后自己倒了水,取了筷子吃东西。
葛小秀靠在窗边,一直往外看,见他吃完了,便回头问他:“你是怎么回事?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其实那些人是在保护我,”贾琰笑了笑,“不算很麻烦。”
葛小秀冷哼了一声,走过来将手里的腰剑“啪”的拍到桌子上,一开口又是讽刺,“你的人真是跟你的姓一样,不愿意说就闭嘴,我也不想听。你好好在这呆着吧。”说完就要往外走。
“葛姑娘,”贾琰忙出口唤她,“上次走的匆忙,今日恰好遇见,不如一叙。”
葛小秀回身,几下将凳子踹开,坐到了圆桌的另一边,她将两条长腿舒展开,一腿搭在另一腿上,给了他一个“有事快说”的眼神。
贾琰选了一个很平常的开头:“滁州一别,近三年了,葛姑娘一切可好?”
葛小秀眼皮都不抬,没兴趣回应他的客套。
“那我就直说了,”贾琰沉吟了下,慢慢的道,“这几年追杀的你的人,怕是不少吧。”
葛小秀淡然:“还好,只要你不去官府揭发我,我就还有的活。”
贾琰盯住她的眼睛:“那你可知,要杀你的人里面,除了沈家的,还有周侯爷的人。”
葛小秀这次跟他见面一直是张冰块脸,没什么表情,此刻听了他的话,倒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将手放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挺感兴趣的问:“你想如何?”
贾琰缓缓道:“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你去指证沈家和周家,你愿意吗?”
“哈哈哈哈,”葛小秀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她弯下腰,双肩抖动,笑的甚是痛快,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贾三啊贾三,你是自己快死了,想拉我做垫背吗?”说完这句话葛小秀的脸就又冷了下来,她一步站起,拿起桌子上的佩剑,搁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吧”就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