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在你面前,有吗?&rdo;
&ldo;当然有。&rdo;谢洵的声音苦涩起来。
惜棠的心脏久久震颤。
&ldo;阿洵,&rdo;她低声说,&ldo;你要给我点时间。&rdo;
谢洵不说话了。
&ldo;我当然会,&rdo;良久,他才出言了,&ldo;毕竟,我自己也变了许多。&rdo;
有吗?在惜棠的心中,他还是当初她在苍梧山遇见的那个他。她望进谢洵深黑色的眼睛,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在谢洵的身上,惜棠看不到一点和谢澄相似的地方。唯一能谈上有几分相似的,就是这双同样乌黑黑的眼睛。回想起那日谢澄饱含痛楚的凝视,惜棠忽然有些悲伤了。
&ldo;那又怎样?&rdo;她抚摸上了他的眼睛,轻轻地说,&ldo;在我的心里,不管你如何变化,你还是你。&rdo;
谢洵不安地问:&ldo;你欢喜这样的我吗?&rdo;
惜棠微笑了。
&ldo;不然呢?我现在为什么站在你的面前?&rdo;
谢洵的眼眶湿润了。
&ldo;谢谢你……棠棠。&rdo;
&ldo;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rdo;惜棠佯装恼怒。
谢洵连忙道:&ldo;我再不说了。&rdo;
惜棠不言语了,她轻轻靠在了谢洵的怀里。他久违的淡淡的香气,既让她感到陌生,又让她想要流泪。
他和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惜棠微笑听着,她的心是暖的。但与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空茫感。
皇帝的病好一些了,尹太后就自觉放下了朝政,不再轻易过问。皇帝为此,非常地感念母亲,母子二人的关系,因着皇帝这一病,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起来。
这日,皇帝去长乐宫看望了母亲,没有传乘舆,而是带了两三侍从,缓慢踱步了回去。焦灼的日光,浸透着他的乌发与脸庞。他脸色微白,神情寡淡。
路过武德殿,偶然看见了正在射箭的言恪。
言恪察觉了皇帝的到来,连忙就上前行礼。皇帝示意他起身,问了一句:&ldo;练了多久了?瞧你出了满身的汗。&rdo;
言恪说:&ldo;回陛下,臣不辛苦,就来了一会。&rdo;
皇帝没说话,言恪觑着他的脸庞,忍不住说:&ldo;陛下,日头大,您还是回宫去吧!臣会好好练的,一定不叫您失望!&rdo;
皇帝不禁一笑。
&ldo;话说的这么好听,届时若做不到,朕可不会轻易放了你。&rdo;
言恪拍拍胸膛:&ldo;您相信我吧!&rdo;
皇帝望着他满是朝气的脸庞,心中的郁气,稍稍消散些许了。言恪关切地看着他,神情却也有着微微的忐忑,&ldo;陛下,&rdo;他小声说,&ldo;您现下是不是没事了?那几天,臣好担心您……&rdo;
&ldo;朕好多了。&rdo;皇帝颔首道,&ldo;再过几日,约莫就彻底转好了。&rdo;
言恪松了一口气,皇帝望着他与他姊姊有几分相似的脸庞,至深的伤感,又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ldo;你待朕情真,朕知。&rdo;皇帝的声音很轻,&ldo;若你的姊姊能有你的半分……&rdo;
言恪想说,其实姊姊也是关心陛下的……但他抿着嘴,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