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浴突然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
这种感觉逼迫着她,像是在她的脖颈上套了一条绳索,而且越勒越紧。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
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
寒昼很有血色的脸,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汇成一股股,顺着他的鼻梁还有下颚滑落,他不停地吞咽,像是很渴水……
寒昼的身后,七八个散乱站着的人,亮眼的黑衣,明晃晃的刀剑。
“你快走……”
短短的三个字,从紧咬的牙齿间艰难地挤出来,尾音抖而且缥缈……
钟浴慢慢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钟浴缓步走向寒昼。
她停在他面前,一双眼,很疏离地看人。
“怎么不走?”
寒昼的眼里满是冤屈不忿,喘出的湿热扑在钟浴的脸上。
他怨怪钟浴。
钟浴仍旧面无表情。
片刻,她抬起一只手,捏住了寒昼的下巴,寒昼的脸在她手里左右偏转。
钟浴忽然笑出了声。
“这是得罪谁了?”
“虽然下作,可是很有用,不是吗?”
她的声音有一点含混,也有些黏腻,藕断丝连的感觉,像是喉咙里吞着什么东西。
她松开了手,看向寒昼身后那些人。
还是那种黏腻的声音。
“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只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滚。”
杀手们面面相觑。
她冷着一张脸,倒也有些慑人的气度。
但终究只是个女人。
有何可惧?
杀手们举着刀步步逼近。
寒昼扯住钟浴的手臂。
“你快走……”
是哀求的声气。
钟浴微微一笑,雪腕轻转,抓住了寒昼腰间佩剑的柄……
利刃擦过刀鞘。
雪白的剑身,贴着钟浴的手臂,向下斜刺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寒昼完全失去了意识,等他回过神来,仓皇转身……
钟浴已经和杀手们遭遇了。
杀手人多势众,自然是合围。
钟浴身处在合围的正中。
寒昼就要冲过去,钟浴抬起了剑。
很精妙的身法,很快的剑。
非常快,像是电光,只是那么一闪。
过处人皆倒地,或断手断脚,或肚破肠流,或梁骨断裂俯趴在地,白色的骨碴浸在红色的血里,血顺着裂缝汹涌地淌出……
她只要出手,就是杀招。
寒昼愣怔地看着,他忘掉了他此刻的痛苦,甚至于他本身。
她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倒下的那些不是她的同类,不是人……甚至不是活物,只是石头和枯草。
转眼间杀手还站着的只余下一人。
钟浴提着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