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头,忘了母后的嘱咐了?”
陆嘉念没等她说完就赶忙打住,羞恼地朝她使眼色,转头不太自然地对陆景幽道:
“去见一位表兄罢了,今日你不必跟着,留在漱玉宫吧。”
陆景幽一愣,心底的不安愈发清晰强烈,忽的想起除夕夜,皇姐亲口说要招驸马。
这么快吗?
他身形一僵,孤零零地站在风口上,清亮眸光骤然变得幽深晦暗,指节深深陷入单薄的衣袖之中,喃喃道:
“皇姐说过,我是漱玉宫的人,皇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陆嘉念为难地蹙眉,她独自见陆言清就不知如何应对了,很难想象再多一个陆景幽会是什么局面,轻叹一声道:
“这回有些不同,你去了反而不好,在宫里等我回来吧。”
说罢,门外有人传话说马车备好了,陆嘉念打起精神理了理衣摆,并未多解释就离开了。
陆景幽欲言又止地追了几步,恰好与马车擦肩而过。
他烦躁地行至僻静处,越想越觉得心口闷闷的不舒坦,点点酸涩和危机逐渐上涌。
他相信皇姐把他当漱玉宫的人,不过一遇上日后的驸马,他就再没什么分量了。
不带他去,是生怕他一个外人坏了她的好姻缘吧?
思及此,陆景幽的唇角冷冷勾起,眼底闪过深沉的防备和狐疑。
究竟是什么好事儿,要背着他做呢?
有什么是他见不得的吗?
还是说要做些他和皇姐没做过的?
陆景幽再也按捺不住,环臂朝树丛吹了一声口哨,疾风立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备车马,跟在他们后面。”
快马加鞭行了半日,陆嘉念在午后来到香兰谷。
途中总有一辆马车不远不近地随行其后,她担心有人故意跟着,撞见此事就不好了。
幸好那辆马车并未在香兰谷停留,绕着山头继续前行,她这才松口气。
在行宫用过膳后,陆嘉念百无聊赖地四下逛着,一进园子就望见湖心亭中站着一人,与画像中极为相似。
“殿下万安。”
陆言清恭敬谦卑地遥遥行礼,一身淡青色长衫衬得他文质彬彬,颇为书生气的面容还算俊秀。
“表兄久候,不必拘束。”
陆嘉念端庄客气地应声,故作自然地与他并肩走着,却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根弦时刻紧绷。
虽然有宫女跟随,但她还是第一回与陌生男子相处,难免窘迫尴尬,扯一些有的没的来避免沉默。
不过陆言清随和健谈,慢慢让她放松下来,走得也近了一些。
行至湖边,陆嘉念停下歇脚,陆言清伴她身侧,从袖中拿出一块崭新的帕子,双手呈上道:
“殿下,这是越州特有的百花染,历经百年不褪色,上面的花样亦是少有的双面绣,臣带了些孝敬皇后娘娘,这一块请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