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压低声音,恭敬谦卑道。
“无妨,这些就够了。”
陆景幽借着晦暗月光,草草翻看着手中书册,满意地微微颔首。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就算一无所有,希望渺茫,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尝试。
翌日清晨,陆景幽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凑出几两碎银,用像样些的布袋包好,亲自送给冷宫的管事太监。
他主动请求打理梅林,一应用具由管事提供,不求任何回报,每年还能倒贴一些。
美其名曰,给冷宫增添几分亮色。
管事公公向来看不起他,觉得他软弱可欺,现在一听,更觉得他还有些犯傻。
冷宫人迹罕至,宫内都是讨生活的粗人,谁稀罕附庸风雅的梅花?
花钱买罪受,但凡有脑子的都不至于如此。
该不会是这人幽禁太久,关出毛病来了吧?
不过他不会跟银钱过不去,见了银子两眼放光,摆着架子嘱咐几句后,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再说了,那片梅林本就归冷宫打理,每年都会拨些银子,不能私吞只能公用。
那点银钱,谁也不愿意干这种累活,他虽闭眼不管,但也担心哪天贵人们计较起来,没个好果子吃。
恰好有个冤大头贴钱接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景幽一直低头应是,分明看清了他得意洋洋的劲头,却没有戳破,配合着演完这场戏。
有了总管的特许之后,他能在冷宫与梅林之间出入了。
春暖花开,事不宜迟,他照着书上所说,起早贪黑打理着梅林,未曾有过懈怠。
一旬之后,枯枝败叶都被收拾干净,东倒西歪的梅树也被扶了起来,浇水施肥,渐渐有了生机。
陆景幽专注此事,在冷宫中的时辰少了许多,与那些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故而日子反倒太平。
经过悉心照料,他终于小有所成。
大多梅树都抽出新芽,远远看去嫩绿色缀满枝头,星星点点,较之从前焕然一新。
这是来年开花的好兆头,陆景幽心怀期待,心情舒畅,难得有了空闲。
但大抵亦是因为此事,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有一种找人分享的冲动。
奈何疾风今夜不来,冷宫无人能懂,他烦闷地躺了几个时辰,视线最终落在那瓶枇杷露上。
上回,他在她的寝殿外咳了几声,她以为是可怜的守夜太监,好心放在门口。
现在枇杷露喝完了,药瓶还不舍得丢弃,郑重地摆在了床头。
瓷瓶易碎,若是放在冷宫,下回那些人再起争执,极有可能失手打碎。
之前的糖纸,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如此,不如物归原主,借此再去一次漱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