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这是你能叫的吗!”
陆嘉念厉声打断,昳丽面容庄重严肃,鄙夷地凝眉看着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和侵犯。
她举着匕首的手臂依然瑟瑟发抖,但坚定地抵在陆景幽身前,不卑不亢道:
“究竟如何才能放过父皇?”
陆景幽话音未落,硬是被她打断,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可笑地垂首。
是啊,罪臣之子的遗腹子,怎配唤她皇姐?
哪怕他再虔诚、再真挚,她听着也觉得恶心吧?
这个习惯可以慢慢改,但她为何总是提及那个男人?
“你以为,你的父皇真心待你?他也配活着?”
陆景幽苦笑一声,凝视着彼此眼中陌生的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
闻言,陆嘉念心慌意乱,杏眸蒙上一层水光。
父皇自幼对她宠爱有加,怎么可能不是真心?
她听说过燕北侯沉冤昭雪的诏书,但从未相信那是真的。
燕北侯谋反,父皇早已盖棺论定,无缘无故旧事重提,肯定是陆景幽为了名正言顺登基。
再说了,什么叫不配活着?父皇给她宠爱与荣华,她是真心敬爱。
这话的意思陆景幽已经杀了父皇吗?
陆嘉念惊得浑身颤抖,悲痛与愤恨一齐袭来,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心脏,不可置信地哽咽着。
如此一来,母后还有皇兄,他们不可能逃得过去。
一切都没了,她是旧朝遗物,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
但就算要去黄泉下陪伴亲人,也不能轻易放过此人!
陆嘉念堕入深渊般绝望,攥紧了匕首,不顾一切地朝着陆景幽刺去。
刀锋迅疾袭来,陆景幽心绪飘散,始料未及,迟了一刻才回过神来。
他不悦地拧眉,轻松挟制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逼着她脱力放手,匕首掉落在地。
陆嘉念方才拼尽全力,趁着他松懈那一刻,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不过他力气太大,反应过来后动作太快,她被迫手臂一斜,只刺到了他的肩膀。
利刃划破衣衫与皮肉,在他的肩上留下一道血口。
不深不浅,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布料,顺着手臂缓缓流淌。
陆景幽闷哼一声,从未想过她会有这份勇气和决心,竟想偷袭取他性命。
皇姐不是傻子,明知不能成功而为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他心底忽而欢愉兴奋起来,把上涌的讽刺与酸涩压下去。
曾经单纯善良、口口声声说带他走的姑娘,有一天会想亲手杀了他。
还好皇姐没有忆起往事,否则,肠子都要悔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