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宁一听这里似乎又有什么隐情,皱了皱眉。
周李氏像是想起了什么,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在教训过周胡氏后,周安宁只想先打发走周胡氏,好好向自己的亲娘询问一番,她不含任何情绪地瞥了周胡氏一眼,拿着蝶恋花金钗在她面前晃啊晃,“我觉得这钗子手工精湛,没有一百两银子赎不回来,你觉得呢?”
周胡氏恨得只想掐死这死丫头,面上却不敢露出情绪,只是垂着头说道:“你说是,那就是了。”
一百两啊!她家境在开原县已经算不错了,但出嫁时候大大小小的嫁妆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两百两银子。但是看周安宁这副模样,她不拿出一百两,恐怕就要真的进衙门了。
想起谋划中的那件事,她咬了咬牙,一百两就一百两。
她站起身子,将自己脸上被打乱的发髻理好。
周安宁道:“记住,你可是自己不小心摔了,若我听到有什么对我们不好的只言片语……”
“我知道了,是我自己摔了的,不干任何人的事情。”周胡氏忙不迭保证,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她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了。
待周胡氏离开后,周安宁忍不住问道:“娘,咱们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住这里了?三嫂呢?聪哥儿呢?还有大哥呢?大哥让你住这里,他就不担心别人说他不孝吗?”
一叠声的问题显示了她心中满满的疑惑。
周李氏的眼泪却直接掉了下来,恨恨道:“别提你大哥,我没有这个儿子!”
一旁的周慧眼眶也瞬间红了下来。
无耻周家
周安宁见她不断咳嗽喘气,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又倒了杯茶过来,说道:“娘,你就算生气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大哥怎么样我才无所谓,只要娘你好我就安心了。”
多少继承了一些原身情感的周安宁那好话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周李氏听到宠爱的女儿这样说了,也展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想起自己那大儿子,她的眼泪还是不断往下掉。
周慧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在短短一段时间内遭遇这么多家庭巨变,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她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族长,他们说奶奶克夫克子,担心奶奶把全族也给克了,把奶奶和我们一起从族谱里逐出了。”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安宁闻言,气得想去撕了那些人虚伪的皮,什么克夫克子——当初她爹明明是进山,摔断了腿,又因为伤口引发高烧才去了的。二哥则是死于当年的一场瘟疫,甚至去得比她爹要更早一年。至于三哥……当初野猪下山时,若不是为了救大哥,也不会被野猪冲撞到一命呜呼了。
那族长之所以将娘她们逐出去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原因。这其中没有大利益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明显引人诟病的事情。
她怒极反笑:“那娘你们怎么住这里了?”
周李氏没说话,还在喘气。
周慧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说了一下:“族长他们说大伯是周家的人,因此硬是逼着奶奶和大伯断绝了关系,说怕奶奶把大哥也给克死。那十亩的田地,族长也弄到了大伯名下,说大伯是周家三房的嫡长子,加上我爹和三叔都去了,所以财产理应由他继承。”
简简单单一段话,却勾勒出了一群人无耻的嘴脸。
周安宁沉默了一下,问道:“大哥又是如何说话?”
周慧道:“大伯说一切任凭族长处理,说他会好好将我们三房给发扬光大,不会辜负奶奶的慈心。”
无耻!简直太无耻了!
周李氏这病有一部分是因为女儿的走失,但恐怕也有一部分是被这群人给气的吧。
周李氏泪流满面:“我可怜的安宁啊……你才回来,就让你看到这种事情。”
周安宁继续问:“那三婶和聪哥儿呢?”
周慧道:“族长说三叔他们去了,于是分给了三婶一亩贫瘠的田地,说这就是聪哥儿继承的财产。因为奶奶生病的关系,三婶便带着聪哥儿回娘家,想借点买药钱。”
周李氏抹了抹眼泪:“你三婶是个好的。”她那大儿子的不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若不是还有孙子孙女和媳妇在,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支撑得到女儿回来的一天。
周安宁抱住她胳膊,道:“娘,现在看来,我们脱离周家也是好的。”
周李氏白了女儿一眼,只是红通通的眼睛让这一眼少了不少的说服力,“哪里好了,我们家现在这样穷,你以后出嫁时候嫁妆怎么办?没娘家支撑怎么办?”
周安宁笑嘻嘻道:“不是还有娘的豆腐技术吗?”她说这话只是为了宽心。
周李氏神色黯淡道:“咱们家的豆腐方子被泄露出去了。方阿七那个不要脸的偷了咱们家的豆腐方子,他们家的秘方加上咱们家的秘方,一样的价格,谁会来吃我们家的豆腐。”
这也是严重打击到她的一件事情。
周安宁不在意说道:“没事的,娘,一般的豆腐卖不成,我们就卖臭豆腐好了。”
“什么臭豆腐?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安宁笑道:“等我做出来后,娘尝尝就知道了。我敢保证这方子只有我知道,是我被拐卖途中,一个姐姐教我的,只是……她活不到我们被救出来的那时候。”
当时那船上除了王静,也曾死过两个姑娘——周安宁索性推到她们身上。
周李氏连忙问女儿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