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什么都不记得,方才记忆中那血雨腥风突然变得格外遥远,那人很快消失在林中,洛婉清垂下眼眸,看着窗栏上的花瓣,捻了一片花瓣,轻轻放在嘴里。
花瓣酸涩,但也不知为何,竟就隐约尝出了几分甜意。
谢恒一路下山,随后直接掠入门口马车。
青崖和玄山坐在马车中,准备好了入宫的衣服,见他进来,两人一起恭敬道:“公子。”
谢恒点头,快速换过衣衫。
青崖笑着看着谢恒折腾,轻声道:“公子和洛氏女说清楚了吗?”
“她不想认自己是洛婉清,不愿认我是谢恒。”
谢恒平静道:“就这样吧。”
“公子对她倒是不错。”
青崖似笑非笑,谢恒动作一顿,随后轻笑了一声:“大约是刚好一路看她走过来,便会觉有些特别吧?终究是我愧欠她。”
“公子做得已经很好了。”玄山在侧,冷静道,“天下冤案如此之多,公子又怎能一一顾过来?”
谢恒动作一顿,想起那夜色中朝他本来、仿佛是燃了火一般的眼睛。他认真摇头。
“是我失诺。”
知他脾气,青崖和玄山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言。
洛婉清休息了半日,等到未时,竹思便来屋中请她。
“公子回来了。”竹思神色郑重,“让您过去。”
洛婉清心中已做好准备,在竹思帮忙下起身换过衣服,随后便跟着竹思来到谢恒处理事务的庭院。
庭院中谢恒坐在长廊上,面前放着案牍,案牍上堆满文书,谢恒一身广袖黑衣,金冠束发,垂眸看着桌上文书。
四月芳菲时节,有花瓣落在他衣摆周身,他端坐上方,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神色淡漠,漆眸沉静如海,倒和这春夏之色,有了几分诡异的融合。
他身旁左右两侧长廊,分别坐着青崖玄山、白离朱雀四使,所有人都神色郑重中带着好奇打量着她,这让洛婉清不由得绷紧心弦。
谢恒留了她一命,她暂时性命无虞,可她能不能真的活下来,留在监察司,却还要看她今日的表现。
她心中忐忑,跪在行礼:“见过公子,四使。”
“昨日伤好些了?”
谢恒翻看着文书,座上发问。洛婉清实话实说道:“暂且无碍。”
“下午你随我入宫,陛下要问你昨夜之事。”
“是。”
“那在此之前,”谢恒抬眸看她,“你先同我解释一下吧?”
说着,谢恒将文书合上,冷静道:“你是谁,来监察司做什么?”
“卑职……”洛婉清闻言,咬牙开口,“卑职乃一罪人,冒名顶替张九然,进监察司,为求伸冤。”
“你……”
“既然是为了伸冤,”玄山冷冷扫了正要开口的朱雀一眼,打断他的话,询问道,“为何同风雨阁接触?”
“因为风雨阁有我想要的东西,”洛婉清不敢作假,实话实说道,“故而我与风雨阁达成协议,刺杀公子,以换取我所要之物,但实际上这只是我权宜之计,我心中并无加害公子之意。”
“你果然想刺杀公子!”
朱雀睁大眼,谢恒捻着手上千机,只道:“之前为何私自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