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你为何近日频频去后院,说,碑林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那中年人怒不可遏,扬起鞭子就又抽在少年背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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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血术师的特异功能◎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那中年人顿时火又窜上来似的,手高高扬起,碑灵苦苦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它想去挡却毫无作用,鞭子穿透它的身体,可划破的却是沈少爷的后背。
“我沈家百年清正,那碑林上尽是前朝反讽之言,我本已下令全部销毁,你又为何违抗父命!”
“父亲!”沈少爷手撑着地面,让自己支撑着不至于倒下,他的脊梁已经被压弯了,可却仍透着一丝倔强,“碑林乃大家遗迹,怎可胡乱销毁?当今陛下又非昏庸之徒,缘何不可留下它们?!”
“你还敢顶嘴!”又是一鞭子下来,沈少爷顿时皮开肉绽,可却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只定定地盯着前面。
“儿子不悔!况且那碑文不过是最寻常的祭文,缘何会如父亲所言招致杀身之祸?就算是有……那恐怕原因也不在碑文身上!”
一声小声的啜泣传来,沈少爷悄悄瞥了眼门缝,浅浅地摇了摇头示意沈玉不要出声。
而后就又是一鞭子。
不知打了多久,沈老爷打得手抽筋才堪堪停下来,“今日你就跪在这里,跟列祖列宗好好反思!”
沈少爷在他走出祠堂大门的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身体微微颤抖着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手臂根本没有力气。
沈玉跑过去哭得昏天暗地,沈少爷艰难地笑了笑,“别哭,哭坏了妆你又怪我。”
碑灵焦急地打转,小心翼翼地想上前看看沈少爷的伤,却被沈玉一把拦下,“你别碰我哥哥!”
“?”沈少爷也有些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了玉儿,你待会悄悄出去吧,祠堂待会就上锁了,还有,安神香记得用。”
沈玉跪到他面前,“爹爹他……他怎么能这么打你?”
“是我言语失当,惹怒了父亲,谁都怨不着。”沈少爷喘了口气,费力地从袖中掏出两颗蜜饯来,塞到沈玉手心,“回去吧,别再来了。”
沈玉抿了抿唇,“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陪陪哥哥,这里这么黑……”
“哥哥不怕,玉儿回去睡觉,睡醒了哥哥就回来了。”
沈姑娘被少爷狠心推出去,下人重重落下祠堂大门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沈少爷眼中沉重的……悲恸。
沈少爷已经撑不住,手臂动了动,只能靠在一旁,碑灵连忙过去想扶住他,手穿过他的身体时,它才又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个虚灵。
“你……真的存在么?”沈少爷突然看着面前的空气。
祠堂上的香案动了动,沈少爷忽而笑了笑,“那你真的是碑灵?”
那香案又动了动,似乎真的在无声地回复他的话,少爷靠在供桌旁,腿下面的蒲团已经很薄了并不能缓解他的疲惫,“你有名字吗?”
这次那边没有动,像是猜到了什么,“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少爷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可不等章序三人把话听清楚,祠堂轰然倒塌,牌位已经摇摇欲坠,屋子四处蔓延开来大火,浓烟笼罩滚滚而来。
门外充斥着轰鸣,兵刃相撞声中夹杂着丫鬟小厮的喊叫求饶。
祠堂大门被轰然打开,面容憔悴的老嬷嬷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把拉住少爷,“少爷!陛下以沈家私藏前朝碑文密谋造反为由抄家灭族,老爷……老爷已经没了,您快走吧!别再回来了!”
少爷神色一滞,“不可能,怎会如此?玉儿呢?!”
“小姐她已经被送出去了,现在该担心的是少爷您啊!”
章序三人亲眼见这少年颠沛流离几经辗转,亲友无情知交零落。
那所谓的亲戚摔断他的信物,指着他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低贱贫民,什么时候也敢跟本官攀亲戚了?”
三人看着沈少爷被迫折断自己的自尊,屈膝下跪只为求个公道,“求您……施恩!”
可所有证据呈上去都激不起一点水花,沈府那天火光冲天,沈少爷满面血污地逃出来,却只能遥遥一拜。
随即转身离去。
他在这场大火里死了双亲,也失了自己。
少爷死了,死在上京的冬日,碑灵也已经不在,仿佛它的出现就是一场幻觉,或者已经死在了那间火势熊熊的祠堂里。
远方前路漫长,边草已枯,所有进入这个灵域的缝补人都沉默了。
难道这故事就戛然而止了吗?
“不是这样的。”沈五突然开口。
此刻所有人都脱离了附身物,可背后需要修补的灵物却已经湮灭,这不是死局是什么?
少年们怀疑地看向沈五,“我说这位,别胡吹行不行?”
“那沈老爷你们不觉得有些问题么?”
“啊?”少年们疑惑,“跟他有什么关系?”
“古代世家大多规矩森严,沈老爷已经下令销毁石碑,沈少爷怎么可能瞒过一家之主的耳目偷偷留存下来?不觉得太儿戏了么?”章序突然开口,一举打破刚才得到的所有信息。
“哦……确实啊,我爸平时藏个私房钱都瞒不过我妈,古代这种家族……”突然人群中一少年摸索着下巴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地思忖着,时不时发出赞同,眼睛亮亮地盯着章序,“我知道了!这是一个骗局!从进入灵域开始就是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