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睿嘴角抽了抽,“大哥,我就刚入门,她又是什么水平……你别开玩笑行吗?”
忽然,面前浮现出一团白光,那白光浮动着,竟崩碎出万千小白点,这些小点在半空中浮动着,略略挪动位置,很快拼凑成几个字。
温齐费力地看清,“去……找……恶……灵。”
“序姐?”温齐终于明白是章序在引导他,“那你倒是告诉我恶灵在哪啊?”
温绾忽然垂眸,略略思索了一会,“走,去章前辈的屋舍。”
只是还没跑到章序住的地方,天色就亮了起来,山下已经乱成一团,传来男女老少凄厉的惨叫。
“什么情况?”温齐顿时一愣。
温绾已经冲进章序那间精舍了,这里面很干净,却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木雕,有的甚至带着血似的颜色,分外骇人。
而让温绾在意的是,床榻旁摆着一铜盆水,搭在铜盆边上的毛巾已经浸湿,床榻上尽是血污,一大片一大片的,几乎染红了整个床榻,毛巾滴血,也将铜盆里的水染了个通透。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温绾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身后已乱七八糟的喊声,百姓们举着火把大喊着什么,可声音就像被截去了一般,模模糊糊的,半点也听不清。
那道墙壁轰然碎裂,叫嚣着的百姓也瞬间没了踪影,这座山上就像被一道无形的薄刃切开了一样,用看不见的墙壁隔开,两方互相都看不见。
却见山下建筑已经大变样。
王子睿一行人再看时,青砖小院已经成了残垣断壁,“这是……”
忽然残垣断壁中进来一个人,这人头发半披着,身上的袍子已经有些破烂,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盯着那碎片看了许久,才把它放回去,而后抬眸向王子睿他们站的地方望过来。
王子睿他们三个是看不出来,可修为高深的温绾已经眼尖地看清……那是章序!
而且他身上灵体多了个东西,有隐隐的黑雾在周身环绕着。
她刚想下去,抬头却惊现一个面具人,死死地盯着她!
温绾顿时头皮发麻,身体瞬间过电一般地颤抖。
“……她叫你这么个废物过来?”那面具人后退两步,一只“手”伸了过来,似乎要凭空施法。
可温绾定睛一看,那面具人的“手”却是一副枯骨,甚至连层薄薄的皮都没有,白花花的,还律动着诡异的蓝色光点。
灵域外,章序穿透胸膛的锁链动了动,似乎有些躁动不安,那群少年也没见过这副场面,有的已经在袋子里翻翻找找什么补气的乱七八糟的丹药,“别动,我记得出来的时候带了的,我找找肯定有!”
终于掏出一瓶红色的瓶子,倒出几颗暗红色的丹药来,那少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给章序塞进嘴里。
却被人一手打断。
小辈们一脸惊讶,跟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地连连后退,“啊!”
……
再看章序,额头已经冒出几滴细汗,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不悦似的。
灵域里,温绾躲过面具人的黑手,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她似乎嗅到什么,“哦?我废物,那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什么?”
那面具人笑了笑,“找死!”
可温绾却给后面的温齐使了个眼色,温齐立刻扑上去,抓住面具人死死不放开。
温绾连忙向章序奔过去,眼疾手快地抓住章序身上的黑雾,猛地将其拔出来。
她喘了两口气,手里捏着那长相奇怪的黑色影子。
“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出去?”那面具人不知何时甩掉温齐瞬移了过来,一手摁住章序这副身躯,一手掐住温绾的脖子,“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打断我的计划。”
温绾只觉一阵窒息,眼前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嗡嗡的爆鸣声,灵魂猛地一震荡,像是被强行抽离一样。
灵域外,章序紧皱的眉头骤然松开,那锁链霎那间消失,章序忽而睁开眼睛,遽然间喉头一阵腥甜,而后眼前一黑,只觉口腔一片滑腻濡湿,耳边传来少年们七手八脚的慌乱声。
“前辈!”
“前辈你怎么了?!”
“别动别动!我还有药!”
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越百年又沉声唤了她一句:“章序!”
章序缓缓阖上眼睛,她这一觉睡得很长,从诞生碑灵意识到沈家覆灭,再到被捡被救治……一切前尘往事都被揭开,那藏在记忆最深处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竟然又被勾了起来,那原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
沈挚……当年的架可没少打。
可她不得不承认,沈挚的确是世间难得的知己。
在那个视自创功法为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时代,沈挚却肯点头认可她的法术,甚至主动提出替她编纂书册。
多少年在尘世间徘徊,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却还有那么一个人一直记得她是章序,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沈挚……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跟自己一样,跟活死人似的沉睡多年么?
不……不对,章序忽而意识到,先前沈挚在灵域……已经崩碎了!
“沈挚!”章序忽而睁开眼睛坐起来,剧烈地喘着气,眼前逐渐清明起来,低头只见胸膛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看不出什么伤痕。
那双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似乎疲惫得可怕,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这竟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房间装修很简单,窗台上摆着两盆小兰花,还喷了水,水珠在月色下透出黯淡的水光,裹挟着绿意滚下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