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人们说的那样,父亲缺位的孩子有恋母情节。
姜顽的恋母情结异常严重。父亲不管他,当他是个透明人对他不闻不问。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父亲在外面同时养了好几个女人,有好几个家庭,不缺他一个孩子。
姜顽自己也十分清楚。哪怕被父亲强迫每周六都要在家门口等他回来。浅黑色的胡桃木门前,他的眼里也没有父亲,只有妈妈。
跟在爸爸身后,逆着光向他走来的妈妈。
晚上的卧室很黑,被子很久没洗过,没起到多少保温的作用,冰冰凉凉,刺激着姜顽寒毛耸立。风吹着树枝打在玻璃上,咚咚咚的一下又一下,像人在外边敲玻璃。
让人害怕,对,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可以害怕的。
不需要找额外的理由。害怕地躲在妈妈怀里,害怕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小baby。害怕的用脸贴着妈妈的手腕。
告诉妈妈…自己需要他。
妈妈,晚上妈妈会陪着他的。
告诉他该怎么逃离痛苦的妈妈呀。
只要自己害怕…
姜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很有天赋。很快他双目无神蜷缩在床角。用被子蒙住头,开始浑身颤抖。
恐惧绝望围绕着他,房间里不知不觉多了许多鬼怪,个个张牙舞爪,要把他撕碎。身体像刀割一样痛苦,耳朵渐渐听不见,剩下的声音混乱而嘈杂。
直到小小台灯被点亮,一双手温柔而又无法抗拒的将他的被子掀开。
轻轻的,像怕吓到他一样揉着他的头发。小小的,像安抚一样拍着他的背。
坐在他床边倾听他的琐碎的呜咽的那个人温柔的开口:“怎么了?是害怕吗?”
冰凉的指尖触碰他的脸颊,姜顽想握住那只手指,让它变得温暖。
他睁开紧闭的双眼,贪婪的想记住模糊光影下这个人的轮廓。明明只有短暂的一会儿,他的心却怦怦直跳。
水浸湿半盖脸上的被子,他早已泪流满面…他的妈妈终于来了。
他慢慢的,将自己纳入那个人的怀抱。妈妈也不避讳,平和的搂着他。灯光下的影子是一个依恋母亲的孩子。
这些日子里无数次寻找的避风港湾终于靠船。
姜顽按时起床,妈妈早已不见踪影。他吃早餐多喝了一杯牛奶,被做饭的阿婆打电话告诉父亲。
阿婆说,他终于有好一点了。
父亲说,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不用管他,等他死了再来通知我。
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顽不在乎这些。
他心情很好,因为昨晚他又见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