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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身后，一位清亮的男音传来。

“陛下，这玉箫，乃是微臣赠予季之的。”

我知道我赌对了。

孙季之是我朝难得一遇的音律天才，我认定这朝堂上必有其知音。

果不其然，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林丰仔细拿过玉箫，眼里透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当年，微臣与季之因音律相识，互引为知己，这萧他从不离身，断然不会送给别人的。三年前，传闻季之因一笔糊涂账而上吊自杀，可那时他已是典籍，也从未问我等友人借过钱，怎地就突然想不开寻死了。如今看来，此事疑点重重，请陛下明察。”

柳大学士嗤笑道，“御史这是相信这疯妇的胡话了？仅凭一支萧，如何就能断定我柳府与孙季之有关呢？更别提，那素未谋面的陆慕了。”

“是啊，你认证物证都没有，这根本就是胡乱揣测。”

柳培文眼见我并没有拿出什么实际的罪证，脸上也稍显从容。

“谁说，我没有？”

我抬起头颅，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相公，许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一道瘦弱白皙的身影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民女乔璇，拜见圣上。”

在我管家之际，那个在我祠堂罚跪之时曾好心提点我的小丫鬟春蝉，在一个夜晚，偷偷摸摸地前来找我，让我救救他家小姐乔璇。

听到这个名字时候，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位乔璇，不是柳培文的第一任妻子，传闻中早已病故吗？

直到我随春蝉来到一个破庙里，才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事情。

这位乔小姐发丝凌乱，脸庞瘦削，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伤痕。

原来柳大学士虽然确有真才实学，但是不仅收受贿赂、泄露考题，还私底下放利收贷、买卖官位。

那些举子考生们的金银珠宝，也悉数落入了柳大学士的囊中，又被他拿出一部分分给手下的门生，从而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

而柳培文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滥竽充数的草包。从小靠着父亲的文章，娶了才女乔璇以后便盗取妻子的诗文。

原本柳大学士只是想收买陈季之，奈何其宁死不从，还要将其所做的龌龊事都露出去，柳家人才下了杀心。

谁知，刚巧这事刚好被乔璇撞破。

柳大学士、韩翠云，包括她的相公柳培文三人联手将其关押在府内柴房，对外却声称其已病逝。

任那些看守她的侍卫折辱她，殴打她，甚至她的公公柳大学士也多次潜进那处破院。

春蝉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姐早就死了，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我管家的时候将看守的侍卫调换了一波，才给了乔小姐向外递送消息的机会。

这个满是仁义道德的柳府，实则虚伪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