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何祈恩眼泪哗地流淌了下来,漆黑瞳眸充满了憎恨,「他还活着!只要罗时殷肯代替他!他就能回来!」
「他们是这样对你说的?」罗弘非被何祈恩的眼神狠狠刺伤了心,表情染上一丝痛苦,「你到底把时殷当成什么了!」
「你不准走……不准走……」
罗弘非已经听不下去何祈恩的任何话,一时竟不顾她的吼叫,狠下心来带着罗时殷仓促离开。
这一路上罗时殷都安安静静的,任由罗弘非带着她找到车的位置,并把她抱上了车。
「我去接妈妈回来,时殷乖乖等我,好吗?」儘管气在头上,罗弘非还是担心留在山庄的妻子。
罗时殷虽然心中感到害怕,但她更害怕养父母会因为她產生嫌隙,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待着。
罗弘非满意的摸摸罗时殷的头,然后又匆匆的回到了山庄。
后来,罗弘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人带回来的时候,何祈恩已经恢復了神态,只是表情没有来时那么的好,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冰冷尖锐。
罗时殷内心怵,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现何祈恩其实没有如表面上那样喜欢她,只是一直装作迎合,维持着家庭美满的假象。有了这个认知,就彷彿有了解不开的心结,罗时殷感觉满载的悲伤快要淹没她了。
她才待在这个家没几天,就要强迫自己不被养母喜欢的事实,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尤其在去完山庄回来的那天深夜里,何祈恩还悄悄的走到了她的床边,抚着她佈满恐惧的脸轻声说:「他们跟我说了……你的时间还没到。我不急、我不急的,只要能復活我的孩子,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罗时殷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恶梦。
她梦见自己被何祈恩肢解,装进充满福马林的瓶子,然后用一双温柔的眸子注视着她,彷彿眼前的尸块是孩子的养分,眼神充满着爱意。
罗时殷醒来的时候背后都是冷汗。
从那天起,罗时殷为了让自己更优秀、更讨人喜欢,强迫自己去学习她不喜欢的事,希望能博得母亲一丝欢心。
这些年来,她一直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何祈恩的判刑,心中不断祈求着,她说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然而事情没有变得更好,只有更坏。
她那如同诅咒般的能力,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开始有了越来越频繁的灵动,是过去没有的现象。
她总是能够闻到那些不祥的「气味」,又或者是镜子所演示的画面,这件事常常困扰着她,影响她的生活,让她苦不堪言。
何祈恩似乎也在偷偷观察她的异状。每当罗时殷作时,何祈恩总会对她露出和梦中一样的笑容,像是因为她的痛苦而感到欢喜。
她不敢跟罗弘非说自己的状况,也不敢试探何祈恩的心意。只能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恐慌,装作自己是正常的,被爱着的。
她害怕自己又会被带去那个神秘山庄,被何祈恩神不知鬼不觉的「献」给那些人。
她开始假装自己没闻到那些气味,甚至把卧室里的镜子都收了起来,锁在柜子里。
她尽量远离和镜子有关的一切。
可能是因为这个方法很有用,罗时殷竟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一阵寧静时光。
后来,罗时殷从国中毕业,进入了高中的升学阶段。
——也就是在这时,这看似美满的家庭,终于出现了难以修復的裂痕。
罗时殷一如往常地回到家,却现玄关多了好几双陌生鞋子,莫名令她心悸。
下意识放轻脚步,罗时殷躡手躡脚走进了客厅,现并没有人。于是,她往楼上的方向走。
来到了二楼,罗时殷听见父母的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罗时殷感到好奇,下意识将耳际靠在门板上,仔细倾听。
「把她……然后……就可以晋升……可以復活。」
几个字勉强从门内传了出来,但光靠几个关键字,罗时殷想猜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喀。
在罗时殷愣神之际,门忽然被打开,她一个不注意往后倒,撞到了墙面上,不禁吃痛地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