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时殷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忽然觉得这具刀好像本来就该生长在她身上,成为她的一部分……
甩开思绪,罗时殷忽略手上的异样,走进了这座宛如城堡般的山庄之中。
而在这过程中,罗时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台黑色轿车,大摇大摆的随着她的轨跡,缓缓地驶进了山庄内部。
「不觉得这是一场很好看的戏吗?」魏歆洁看着罗时殷的背影,扬起病态的笑容,「过去人们所惧怕的死神,也不过如此。没了记忆,只能任人摆佈,受情感左右,永远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在前头开着车、戴着口罩的男人闻声偏过了头,拉开头顶的帽子,露出一双平淡的眸子,说:「您说得没错,这世界早就没有神的庇佑了,留下的只是神的偽物。」
「说得不错,这话我喜欢。」听了男人的话,魏歆洁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然后淡淡催促着,「跟紧点,我不想在重头戏的时候迟到了。」
另一边,法利正躺在床上沉睡着。
因为还在恢復伤势的关係,他的气息几乎微弱得听不见,脸色也有些惨白,彷彿随时能死去。
少年的伤势太重了,五脏六腑都被外力重击震得零碎,骨头几乎全断,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着,一时无法起身确认魏歆玗有没有达成任务。
咿呀。
门扉被人轻轻推开,门缝中探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罗时殷眸色沉沉的扫视着房里的格局,最后,落在了沉睡的少年身上。
见他只有一人在房内,罗时殷毫不犹豫的朝他走了过去。
兴许是死神的身份挥作用,她来的一路上竟意外的顺利,没有人敢阻扰她前进。
别说是人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罗时殷手里紧攥着武器,走到了少年的身旁。
正当她准备要下手时,少年紧闭的双眸却在此时忽然睁开,与罗时殷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会在这?!咳咳咳……」法利看着忽然到访的罗时殷,浑身气得颤抖了起来。他努力抑制着喉间快喷涌出来的鲜血,艰难地说:「你不该在这里,回去!」
然而罗时殷却像是听不见似的,立即抬手朝少年的胸口刺过去——
少年对此毫无抵抗力,只能睁着赤红的双眼任由罗时殷攻击自己。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第五刀落下,少年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呃、咳咳咳……」少年咳着咳着,眼角竟隐隐泛出了血泪。
反覆施力让罗时殷手臂都麻了,她不得不停下动作,和几乎快了无生息的少年乾瞪眼。
。。。。。。为什么他还没有散成灰,随风飘扬而去?罗时殷不由感到困惑,心想难道是魏歆洁判断错误了?这把刀根本杀不了他?
「外来者在这里!快来!」
忽然,一阵吵闹声从门后传来,罗时殷心底一惊,心想是不是被拆穿了身份,高层已经陆续派人过来将她生擒?
想到这,罗时殷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睛死死盯着房门,准备随时将那些人除掉。
躺在床上的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门外的动静,他忍住喉头涌上的血,不顾身上的伤势,将背对他的罗时殷拽到自己身边。
罗时殷一时反应不及,被少年硬生生的拉到角落。
法利撑着身子,摸着床边的墙面,然后抬手朝一隻嵌在墙上的狮子雕像伸过去,并将手掌没入了它的口中,轻轻地按压了一下。随后,内部便立刻出了短促的喀擦声。
——轰轰轰。
随着机关开啟,平坦的墙面竟往后一左一右的敞开,露出了里面灯火通明的密道。
罗时殷警惕的看着少年,一时拎不清他究竟是要害她,还是帮她。然而,对方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将她推进了密道。
「不要再回来。」少年如此说着。
「等等,你……」罗时殷正想说些什么,少年却在此时关上了门,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罗时殷走后,法利的脸色稍缓,因为他知道在按下机关的那一刻,另外一道讯息将会被传递出去——很快地,就会有人接走罗时殷。
果然,已经抵达山庄的魏歆玗从讯号器接收到了消息,步伐一转,朝着山庄内的隐蔽角落狂奔而去。
她根据讯号器出来的位置,找到了晕眩过去的罗时殷。
「她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魏歆玗背后传来了女人轻柔的嗓音,顿时让她身上所有热意褪去,只馀下无边无尽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