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捏着针,正缝衣服,问:“怎么了,谁给你受委屈了?”
“苗苗嫁人了,嫁去别的地方了,那地方好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拿被子蒙住头,闷闷说道。
“。。。。。。哦。”我娘愣了下。
才若无其事的继续缝衣服。
7
随着时间流逝,我年岁渐长。
我爹把佘家名下一些铺子,转到了我的名下。
我渐渐忘记了童年时无法忘怀的伙伴,专心和我爹学怎么管铺子,怎么打点生意。
我爹说要给我招个上门女婿,我只摇摇头:
“招个没钱的,难免不起异心。招个有钱的,人家又不乐意上门。倒不如我亲力亲为。”
我穿着一身时兴的男款掛袍,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只是我终究不是男人,底下人以为我是软柿子,见我爹老了,蠢蠢欲动。
我便从外国偷渡了一箱西洋枪,组建了一只专属我的护卫队。
血流成河下去,耳边清净了不少。
我十八岁那年,我爹给我办了成人宴。
说是我成了人,便能将名字写进族谱了。
我爹跪在蒲团上,对着供桌上的列祖列宗三叩九拜。
又刺下我的一滴指尖血,滴在堂上供奉的蛇仙儿祭坛上。
摊开族谱,放在我眼前,让我一笔一笔,将名字写在最新一页上。
我拿起毛笔,刚落下一笔,又停下。
目光落在纸页泛黄的一侧。
“爹,佘苗是谁啊?”
我的指尖落在佘苗二字上,上面小字写着“第一百代子孙,福寿永和”。
我家没人叫佘苗。
我佘卷,才是第一百代子孙。
爹看着那个名字,有些怔忪。
像是很早,就把这个名字忘了个干净。
他一时间愣住,看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快写吧,别管这个。”
当初让我别管,如今也是。
我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终究选择什么也不问,慢慢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族谱上。
临到按手印,我不小心打翻了朱砂,鲜红的颜色沁在“佘卷”二字上,血一样。
我问我自己。
佘卷,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真的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吗?
过了一段时间,我爹病了。
我清理了一批妄图谋夺家财的人。
临到要走时,突然从一片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中,一个人影迅速窜到我的面前。
还没接近,就被洋枪打成了筛子。
瘦弱的老妇,在被屠杀之前,提起了刀,妄图报仇雪恨。
飞溅的血,滴在我手里的佛珠上。
我拿手帕擦去佛珠上的血,看着老妇熟悉的容颜,想起了什么。
回到家里,我坐到了我爹床前。
我看着头发花白的爹,不断转动手里的佛珠。
“爹,您这头发白的真快。”
“爹老了,头发白了不是很正常。”爹勉强笑着。
“您才四十几,哪里正常。”我替爹掖着被角,慢慢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