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不要捡了,快抓住绳子上来!”
沈泽一边往洪水中扔绳子一边朝在水中挣扎的阿生大喊。
连下好几日大雨,处于低谷处的救援营地被大水冲垮,沈泽在阿生和部分村民的帮助下及时转移到高处。
只是大部分药物来不及转移被洪水冲走。
行走这么多个国家,志愿者们从没遇到过被村民反杀的情况,其程度比被敌军轰炸更恶劣以及让人心寒。
所以那日接到撤离消息时他们都选择撤离,唯一一个还愿意留下来的只有沈泽。
组织撤离带走辛迪他们的尸体,把剩下的药物留给沈泽。
见沈泽不计前嫌肯留下来,阿生万分感激,这几日一直守在营地尽心尽力帮助他。
山洪爆,紧急把所有人转移却来不及搬移药品,眼见最后的希望都要破灭,阿生不要命地往水里冲。
阿生在水里捡了一箱药物,一边微笑呛水一边抓住沈泽抛向水里的那条绳子。
“快上来!”
沈泽和一起过来支援的几个助手一起合力把他拉上来。
“咳咳咳……沈医生你看,我抢救回一箱药!”
狼狈不已的阿生把浸满水的药箱拖上岸,人已经乏力到趴跪在地上,却不忘咧开大白牙对扶他起来的沈泽露出微笑。
看一眼被水浸湿的箱子和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沈泽打击的话卡在喉咙里。
经历战火,本来密封性不错的药箱已经千疮百孔,如今再被洪水浸泡这么久,这些药物哪里还能用。
但他知道阿生是这个地方为数不多走出去还愿再回来的文化人,没有人比他更渴望拯救他的家乡。
只是仅凭他一己之力,别说敌不过那些丧尽天良的黑恶势力,就连最基本的人心险恶都是防不胜防。
没等几人喘息,一个赤脚男孩急匆匆跑过来嘴里不停大喊。
“阿生哥,不好了不好了!”
污水入肺腑,阿生一阵猛咳,沈泽先蹙眉问:“怎么了这是?”
衣衫破烂,男孩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后面的村庄道:“不,不好了,村里好多人都被大水冲走了!”
“什么?”阿生惊坐起。
“不是一早就让大家先转移到高处了吗?怎么还会有人被冲走?”
“是,是巫医,他说这次大水来势凶猛,是上天的诅咒然后让大家下去跪拜祈福,结果就,就……”
“又是他!”阿生满脸愤怒,艰难爬起身就往村子里跑。
“我跟你去看看。”眼下营地被冲刷干净,沈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于是抬脚也跟上去。
天色阴沉,骤雨初歇,湍急的洪水似脱缰的野马冲下山坡,越过河堤,肆无忌惮地吞没本就穷困潦倒的村庄。
树木和房屋在冲击下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变成一片废墟,淹没在水面之下。
沈泽他们赶到时原本转移到山腰上的村民寥寥无几,洪水中倒是露出不少颗浮浮沉沉的脑袋。
有的挂在树上,有的抱着浮木,还有不少死里逃生乏力躺在岸边。
“救命!快救救我!”
“帮帮我!咕噜噜……”
水中的人还在不断挣扎,但太多人自顾不暇,只有岸边有几个往水里伸出树枝试图拉一些人上岸。
营地离村庄不远,沈泽他们没费多少功夫匆匆赶来。
脚底布鞋打滑,阿生从半山腰上一路滑至岸边。